砀王宫前,上百名身披铠甲、手握长刀的武士一字排开,将所有靠近的车辆都拦在了宫门十丈开外。这时,金泰驾着马车缓缓驶来,武士们也是毫不客气地举刀将他拦下。

公子元从马车内探出头来,目光凌厉地扫了一眼面前的武士,冷声喝道:“滚!”

武士们被吓得一哆嗦,赶紧让出了一条通道。金泰有些尴尬地冲武士们笑了笑,然后扬鞭催马,马车便径直驶进了宫门。

砀王虽然岁数不大,但身材已经发福,脸庞圆润,双下巴十分明显。浓密的络腮胡子依然掩盖不住他巨大而低垂的下巴,给人一种威严中透着几分憨厚的感觉。此时,他正在偏殿里接见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名叫丁韶,身穿宽袍大袖,一副文人打扮。他曾在坤国开馆讲学,周游列国,学识渊博,见解独到。丁韶身材细长,宛如一根竹竿,与高大肥胖的砀王坐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颇具喜剧效果。

在这个时代,文人修士游说君王是一种时尚,也是他们进入仕途的重要途径。他们怀揣着自己的学问和见解,在列国之间游走,推销自己。成功则富贵到手,不成再换一家。今天,丁韶就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只见丁韶神色凝重地说道:“陛下可曾见过少女养蚕吗?春蚕化卵而出,乡妇们精心饲养。蚕食桑叶之时沙沙有声,就如同乾国并吞朝、凉、砀、申等国土地一般。蚕食桑叶不止,则蚕丝不断,乾国吞并四海的野心也不会断绝。然而大王的土地有限,以有限之土地来满足乾国无尽的欲望,亡国之日恐怕不远了!所以割地求和就如同屠户抛肉喂狼,臣以为大王与屠户无异也。”

砀王听了这话,脸色立刻拉了下来显得十分不悦:“这些话已经把寡人的耳朵磨穿了可是不割地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要与乾国开战吗?

“昔日,先君砀文侯施展章舟变法之智,引领我国走向强盛,国土扩展千里,西至强乾也无所畏惧,那是何等的雄霸风采。然而如今,砀国国土日渐缩水,都城被迫迁至封丘,故都更是落入乾国之手,实为我国之耻……”丁韶慷慨陈词,企图唤醒砀王的雄心。

然而,话未说完,砀王已经恼怒地挥手打断了他:“提那些陈年旧事做什么?那是先王的无奈,寡人现在问的是如何解决当下困境,难道寡人会不知晓国家的现状吗?”

丁韶脸色瞬间涨红,他没想到砀王会如此没有耐心听取他的意见。正当他感到无奈和沮丧时,黄门官匆匆跑了进来。

砀王伸了个懒腰,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有何事要报?”

“回大王,公子元求见。”黄门官恭敬地回答。

砀王内心暗忖:这小子来得倒挺快!虽然他从心底里对这个野心勃勃的兄弟没有多少好感,但相比之下,总比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瘦干狼要顺眼些。让他来阻止这个人的废话也好。于是,砀王挥了挥手:“宣他进来。”

丁韶见状,只好暂且打住话题。他心中虽然感到沮丧,但却不想就此放弃。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见到砀王,他决心厚着脸皮继续等待下去。于是,他退到一旁,静静地坐着。

不一会儿,公子元精神抖擞地走了进来。他一见砀王,便立刻躬身行礼:“臣恭祝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赐座。”砀王挥了挥手,示意公子元可以起身,同时眼角余光瞟了丁韶一眼,心中暗自嘀咕:这家伙怎么如此不识趣,还赖在这里不走?

公子元则轻松地坐在一块柔软的褥垫上,对于丁韶的存在并未太过在意。毕竟,在这个时代,四处游学的文人墨客实在太多了,多数都是空谈误国之辈。

砀王看着公子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兄弟,你来得可真够快的呀!昨天母后才刚刚同意了你和凉国公主的婚事,今天你就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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