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洛花回去换了一身翠绿色的旗袍,摇着团扇领着阿水在院子中四处巡视,走至静心堂时忽然驻足,那一声声的木鱼声让她低头凝眉,她在想,为何与沙家父子搭上边的女人都不得善终!
相对于邢紫珊,夏绾月相对自由些,同样是被幽禁,但这大宅里除了梅园之外她可以去任何地方,可是很少有人能在白天看到她走出静心堂。
每当月光倾泻在沙家大院时,有人能看见夏绾月坐在静心堂前的那口井沿上,借着月光欣赏着手里的一块手帕,那手帕上有一只呼之欲出的粉色蝴蝶。
没人知道夏绾月的内心世界是何种色彩,有人说她已经彻底皈依,有人说她还留恋俗世,还有人说她早晚会跳进那口井里,不信等着瞧。
风洛花走至静心堂门前,没有敲门,她轻轻推开那两扇门时,觉得那两扇门有一种特殊的沉重,刚推开一道缝时,室内是灰色的暗,待到两扇门完全打开,整个静心堂才有了光明。
一个素衣长衫的修心者正背对着她敲击着木鱼,那修心者虽然是闭目的,但她能感觉到身后的光明里伫立着一个人,是一个没有恶意的人。
夏绾月停止敲击木鱼,她回头望去,见风洛花正慈眉善目地看着她,她站起身形,对风洛花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有事吗,二奶奶?”
风洛花走上前去握着她的手道:“好久没来看你了,你还好吗,绾月?”
如今的夏绾月既不属于老太爷,也不属于三爷,从某个方面说,她是自由的,风洛花只当她是姐妹这么简单。
“一切都好,谢谢二奶奶记挂。”夏绾月并没有抬头,相对而言,风洛花是幸福的,而她只是沙家大院的一个失败者,除了菩萨真心怜悯她,很少有人记得她曾是这院子里的六姨太了。
风洛花静静地看着夏绾月,看着这个情感的牺牲品,她的内心是五味杂陈的,很多时候,她何尝不想给夏绾月求个情呢,但沙家父子是绝不可能给她自由的,这个承载过沙家父子的女人,注定要永远地凄苦下去。
“用不用我安排个人照顾一下你的起居?”风洛花道。
“不用了,每天斋饭和香烛送得很及时,我已经很知足了。”夏绾月还是低着头。
“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只要我能办到的。”风洛花和蔼可亲地继续说道。
夏绾月抬起头,她的眼睛里布满了白日里的星光,那星光渐渐凝聚成一片海,她说:“没有什么难处。”
她的难处不是风洛花能解决的,时至今天,她还在心里藏着一个秘密,她幻想有一天沙行云能幡然醒悟,能想到淡水河边,能想到一条小船,能想到那年那天,能想到他对一个单纯的姑娘说的那些花言巧语……
但她清楚知道,这都是她的妄念……
风洛花看了看她未再说什么,她走至静心堂上的那尊菩萨前,从香案上拿起三根长香点燃三叩首后插入香炉中,然后走到蒲团前轻轻地跪下去,默念了她心中所愿,一连叩了九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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