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过了正月。这大半个月来,雪容一直缩在静闲庄,除了吃就是睡,体重蹭蹭地长,小脸圆润了许多。

几天前,采珠又回了庄子一趟,收拾东西,与大家正式道别。她已彻底脱了奴藉,有了良民户籍。

身份转变的采珠,人也是大变样。穿着打扮十分精致,像个富家小姐。

大家都替她高兴,总算是苦尽甘来。

屋外树木凋零,唯独梅花开得正盛,午睡刚起的雪容在屋里闷得发慌,干脆把窗户打开,任由凌冽的寒风吹进屋里,欣赏着妖娆妩媚的梅花。

李姑姑进了房门,看见窗户大开,道:“也不多穿件衣服。”

“我不冷。福叔找姑姑有什么事?”雪容问道,这段时间他俩十分诡异,福叔天天来找李姑姑,而李姑姑常常避而不见。

现在大家吃饭都不在一起了,李姑姑总让她送饭到屋里吃。

今日福叔逼的狠了,在屋外站了一上午,李姑姑才出门见他。

李姑姑闻言,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敷衍道:“没事。”然后又道:“他染了风寒,你去看看他,帮忙熬药吧。”

“嗯。”

换了件厚衣服,雪容便去往福叔的住处。

到了那里,雪容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还是福叔的房间吗?屋子摆设未变,只是原来屋子里又脏又乱,还有几分咸臭味,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而现在的屋子,收拾的一尘不染,东西摆放有序,还颇有情调地在瓷瓶里插了几枝开的正艳的梅花。

福叔见了雪容眼底的讶异,尴尬地挠了头,然后忍不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脸上浮现一丝潮红。

“福叔赶快休息吧。”雪容连忙道,“姑姑让我帮忙熬药。”

“秋娘让你来的?”福叔眼睛一亮。

“对。”雪容关了房门道。

“她还是惦记我。”福叔小声道,“她有没有生气?”

“生气?……没有啊。”雪容答道,“福叔你休息吧,我来熬药。嗯,还是熬柴胡汤?”

“嗯。”

雪容费了半个时辰熬好了药,却见福叔坐在床头发呆,时而紧皱眉头,时而又痴痴地笑。

“吃药啦……”雪容大声道。

福叔才回过神来,将黑沉沉的汤药递予福叔,他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直接用袖口抹去唇边的药汁。

做完这一动作后,福叔表情瞬间僵硬,然后懊恼地叹了口气。

“你们最近怎么了?都很奇怪。”雪容忍不住道

福叔瞧了眼雪容,然后垂下头不出声,过了一会儿,福叔才幽幽道:“我想娶秋娘为妻。”

“什……什么?!”雪容喉咙哽住了,大脑瞬间凌乱。

“我们俩一起过了十几年了,原本我对她一直有意思,只是不敢表露出来。那天去了春杏那里,看到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心里瞬间有了渴慕,想要一个家,想要娘子。可你李姑姑……哎……!”福叔重重叹了口气。

“李姑姑不答应?”雪容脑子转了过来,接了话。

“当然了。”福叔看了眼雪容,埋怨道:“真是个傻姑娘,要是采珠,早就把这事摸地透彻。”

雪容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确实太迟钝了。

“今日告诉你,就是让你帮我。”福叔又道。

“怎么帮?”雪容连忙道。

福叔笑了,低声道:“找个时间和秋娘谈谈,让她转过弯来。”

“秋娘心气高,脑子里又一根筋,根本看不上我。我俩相伴二十几年,彼此熟悉,我敢保证自己绝对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男人,只要让她认清只一点,脑子转过来弯就行。”

“好。”雪容应道

回到了屋子里,李姑姑在低头绣帕子,雪容看了眼绣的牡丹,针脚杂乱。

很明显李姑姑的心思不在这儿,见到她来,李姑姑抬头问道:“阿福的病如何?”

“挺重的,我已熬了药,福叔吃了。”

李姑姑嗯了一声,复低头绣帕子。

“姑姑。”雪容小声喊了一声,道:“福叔身体不大好,姑姑不去看看吗?”

“不用。”李姑姑拒绝,“我不去打扰他休息了。”

雪容偷偷瞧了眼李姑姑,小声叹道:“福叔身边若是有个娘子贴心伺候,也不会病得这么糟。”

李姑姑没吱声,一双眼睛盯着手里的帕子。

然后雪容装作不经意地道:“咦,我看姑姑倒是与福叔十分相配。姑姑与福叔年龄相仿,又知根知底,正是良配。”

李姑姑闻言,瞪了眼雪容:“别胡说。”

“我没胡说。”雪容走到李姑姑身边,“姑姑与福叔真的很般配,我相信姑姑若是嫁给福叔,以后的日子必定幸福。”

李姑姑皱了眉头,盯着雪容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是阿福让你来劝说的吧。”

雪容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又很快摇了头,道:“我也是为姑姑好。”

“你还小,大人事情别掺和了。”李姑姑道

“我今年十三,不小了。”雪容辩解道,“姑姑,福叔说你看不上他,为什么呀,福叔真的不错啊!”

“你别管这事了。我不愿嫁给阿福。”李姑姑说完这句话,无论雪容说什么,都闭口不言,后来干脆出了屋子。

福叔虽然喝着药,但不知为何病情越发严重,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昏昏噩噩噩的。

三日后,担心福叔病情的李姑姑还是来了,站在福叔的房间外,李姑姑迟疑地看着房门,犹豫不决。

“姑姑快进啊。”雪容催促道

李姑姑这才进了房门。

屋内,福叔面色潮红,躺在床上表情痛苦。

“怎么起了高烧,病地这么重?”李姑姑问道

福叔勉力睁开了眼睛,视线有些模糊,心爱的女子站在前面,他心里高兴极了,她心里是有他的,虽然更是一种相处十几年的亲情。

“大夫怎么说?”李姑姑又问道

“风寒入肺,福叔年龄又大了,所以病地重。”雪容答道。

“好好养着。”

然后两个人没了话说。福叔努力地想与李姑姑说话,奈何没说几句就咳嗽不断。

“好了,别说话了。”李姑姑眉头蹙着,“我还有点事,你好好养病,有时间再来看你。”

福叔眼中闪过失落,望着李姑姑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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