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策在后头,差点儿没忍住笑,他只能低头再低头。

祝朝云一张脸煞白,他一口一个“祝爷爷”,又特意在她面前提辈分是什么意思!

祝丞相咳嗽一声,祝朝云立即换上笑颜,“罗伯,您手里拿的是什么?”

管事罗伯躬身道:“回小姐,这是小殿下带来的螃蟹。”

“咱们别在这里站着了,到里头去坐吧。”祝丞相转向女儿,“你去给小殿下备茶。”

又吩咐罗伯,“中午把螃蟹蒸了,再叫厨房多做几个菜。”

最后才对小殿下道:“老臣厚着脸皮请小殿下在家里用个薄饭。”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晏之初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将人请至花厅,又请小殿下居上座,这样八面玲珑不出一丝差错的礼节,反让晏之初倍觉不自在。

他独立成府,有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想省些繁文缛节。

不然一天都耗费在行礼问安上头了。

祝丞相执意如此,晏之初也懒得纠缠,他让他坐上座那就坐吧。

“上回听说元英县主受了伤,一直没抽出时间来探望。”

“小殿下如今在六部轮值,事务繁杂,怎可以小女的一点私事耽误小殿下正事呢。”

“说到轮值一事,侄孙之初还是初出茅庐,有许多地方想向祝爷爷请教。”

祝丞相诚惶诚恐,“小殿下有事尽管吩咐,‘请教’二字老臣担当不起。”

“从前三品以上的非京官,都是每隔三年入京述职一次,有些偏远地方,甚至五年才进京述职一次,为何吏部要将年限缩短为两年呢?”

“小殿下有所不知,三品大员事关一地福祉,有些官员久居高位便忘了民生多艰,若是他们能多多聆听圣言,必定于百姓有益,所以吏部便将进京述职的期限缩短为两年。”

正聊着,祝小姐在侍女的搀扶下端着托盘进来了。

“小殿下请喝茶。”

“爹爹请喝茶。”

祝丞相立即心疼道:“坐坐,叫你去备茶,又没叫你亲自端来。”

晏之初顺着他的话茬,“既然元英县主伤着腿,还是要多歇息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是玩笑话。”

“多谢小殿下关心,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的。”

“元英县主武功超群,一点小伤,自然算不得什么。”

景策站在身后,将祝小姐脸上的五彩斑斓看得清清楚楚,主子也太不讲究了,当着人的面儿就拆穿人家。

祝朝云像是见惯这种场景,变脸堪称一绝,不过一瞬之间,她又换上一副娇俏神色,“小殿下叫我朝云便好。”

晏之初端起茶喝了一口,并不接她的话,只是接了句:“好茶。”

祝丞相借口要去看看宴席备得如何,将二人留在了花厅之中。

“之初哥哥。”

景策感觉自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觑着主子的神色,果然,很不妙。

“元英县主这样叫,很不合辈分。”

“可我从小就是这么叫的呀,你忘记咱们以前一起念书,一起练剑的日子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话语中似有无限委屈。

“以前不懂事,如今还能不懂事么?”

这话虽是在说自己,听着却也像是在问责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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