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师之路,就这样从刘三九十七岁这年开始,也开启了他十七岁体魄的极限。

一个冬天里,他尝尽了苦中之苦,但那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和满足感,却在苦楚的磨砺中让他渐渐变的充实起来。

五爷的形象在他的眼里也不时变换着角色,一时慈善如佛,而多时恶煞如魔。

刘三九暗自横下一条心,绝不在这个老魔鬼面前认输,但换来的是更无尽的折磨。

这天,东山的太阳还未出山,刘三九就已早早低立在院子里开始站桩,这是他每天早起首先要完成的功课。

五爷提着条胳臂粗见方的木杖走了出来,这个木杖是五爷专为他量身定制的,刘三九也早已习惯了这每天的一顿毒打。

他清楚五爷这是在锤炼他的筋骨,提高他身体的抗击打能力。

那根木杖不知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多少印记,虽然自己的筋骨已逐渐对这种击打有了一定的抗击力,可五爷的力道却开始一天强自一天的升级。

当刘三九扎稳马步,全神贯注准备用身体迎击那一阵木杖袭来时,五爷的脚下却是一动,刘三九只觉着小腿被弹了一下,动作虽小,可力道之大,让他无法承受,脚下一软,“扑通”坐在了地上。

恶魔的吼声顿时在耳边响起。

“身法不正,内功怎么能修得出来,这站桩还站不实,动桩还要等到何时?心思不集中,这脚下就是空的!”

“师父,我……正等着您的板子呢,谁承想你脚下算计我!”

刘三九狠狠地瞪着五爷,脸上满是委屈地辩解道,重又站直了身体,扎稳马步。

“扎稳了,腕子,腕子要直!”

五爷的烟袋锅子在他的腕子上点了点,然后退出几步,伸手压了一袋烟,一屁股坐在了刘三九对面的石凳上,望着他吞云吐雾了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

“你这个野孩子啊,倒是野出一身的好筋骨,这功夫要是练不出来也枉了这天赐的筋骨。武学是以柔功为基,力功为本,你柔性甚佳,可这力不过三!”

听到五爷是在说自己力气只有三成,这可让他心里有些不爽。

论力气,附近十里八村的壮汉们,也难找出一个能跟自己较劲的,可五爷竟然说自己没力气,五爷这样奚落自己,他可有些忍不住了。

他拧着鼻子,赌着气地说道:“师父,您说我没劲?那我可不服,你把村里的壮汉都喊过来比试比试,看我有没有劲!”

五爷带着轻蔑的眼神,沉声道:“这我倒是信,不过那只是几分蛮力罢了,乃壮丁挑夫之力而已,对你来说是蛮而无用!”

“那,那啥叫有劲?”刘三九好奇地问道。

五爷道:“明劲乃猛力之势,但发力越猛则元气愈泄,以至成一强九弱之势!”

刘三九拧起眉头道:“师父,你能不能别总文绉绉的,你说的话我总是半懂半不懂的!”

“哼,亏你还是读过高中的,好吧!”

五爷指着一旁的石凳道:“这个石凳重150斤,你举给我看!”

“好嘞!”

刘三九收了马步,走到石凳前,伸手抓住石凳,两膀一较劲,150斤的石头,他一下就举过头顶。然后,又稳稳的放回原处。

五爷也是眉头一挑,暗自称赞,可立即又恢复了平淡的表情。

刘三九正沾沾自喜地翘起嘴角,想看五爷还能说什么。

五爷却根本不看他,又沉声道:“再举!”

刘三九只好又弯腰抓住石凳,猛的将石凳再次举过头顶,随后又放回原处,但这第二举他已经感到有些力不从前了。

“再举!”五爷又喊道。

刘三九只觉着浑身有些乏力,他咬了咬牙关,又伸手拍了拍结实的两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两手再次抓住石凳。

嘴里低吼一声,石凳虽然被再次举过头顶,可刘三九已是满脸涨红,拼尽了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

当他放下石凳时,只觉着胸膛似乎要爆裂开去,两臂发胀,气短无力。

“再举!”

听五爷还让自己继续举,可有些不是心思了,他几乎张大了嘴巴,呼呼的喘着粗气。

“不行了,不行了,师父,我,我……我再举不动了!”

“刚才谁说的自己有劲了,你的劲呢!”五爷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道。

刘三九不禁争辩道:“师父,您不是亲眼看着吗?150斤,我都举了三次了,全村子的汉子里,你也找不出一个能举起这么重的东西来的,更何况我这是举了三次了,我哪儿还有劲了。不行,我可再举不动了!”

说完,刘三九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起熊来。

五爷则一脸平静地缓声道:“三力而竭,如面对强敌,接下来就坐在这儿等死啊?”

说着,五爷在刘三九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刘三九捂着屁股说不上话来。

五爷轻哼了一声道:“外家功练的就是明劲,聚力于极限,虽一招致敌,但元气外泄,耗气而衰,练功者必内外功法兼修。内家功讲求练气,改善意念、气息、脏腑、经络和血脉以充实内脏、培补耗损、强壮体魄!”

看着刘三九悉心听讲的样子,五爷吸了口烟又继续说道:“自古武学讲究五个字,即‘形、势、劲、动、丹’,这最后一个丹字,即是丹田,武学离不开丹田,道家讲究丹田无位,玄关无门,就是说内家功俱以修炼丹田为本,站桩便是修炼内家功之根法!”

五爷的话,刘三九一字不落地听在心里,他暗暗思忖着五爷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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