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关于老孙的记忆,是池小唐人生中最黯淡最想从脑海中抹去的,就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他曾经一度对人性的恶的忍耐达到了极限。
有人说,良师益友此生难寻。池小唐深以为然。他遇到过很多的好的老师,他的小学中学都是和尹仲一起度过的,一个班,一个球队,甚至前后桌。小学的廖老师,康老师,中学的柳老师,琴老师,对于老师这个尊敬的称谓,他心里洋溢的都是美好而温暖的记忆。
当然在厂区的子弟学校,由于并没有太多和社会各种复杂阶层的接触,对于那些社会的丑陋与功利,学生们并没有太多心理准备。于是等他们去到像县城高中那样各色人等混杂的环境生存的时候,是显得那样的无知与脆弱。
池小唐就是这样过来的,他不想提及那段令自己挣扎迷惘的高中时代。最后一次与老孙打交道是在一个周六的下午,那个时候还是单休,人们在周日才能找回属于自己的生活。
本来还有一节自习课要上的池小唐被身上散发着恶臭的老孙叫到了走廊上。他弹了弹手里的烟灰,轻蔑的看着池小唐。
老孙:就你这成绩,你觉得还有参加高考的必要吗,就是去混一回也给自己班添堵,何苦呢,平均成绩都被你这后腿拖得死死的,何苦让我也拿不到奖金呢,是吧,你自己是条死狗还拖累别人,回去跟家里说,自己收拾好东西尽快回去,要是想高考呢,自己凑活看看,你那水平一两百分,也就是去个野鸡民办技术学院的料,话说多了也没意思,你也是十七八的人了。
说完径直一摇一晃的神态悠然不可一世的走了,屏住呼吸的池小唐才舒缓的吐了一口气,这老孙被查出肝硬化很多年了,长期喝各种杂七杂八途径听来的延年益寿的偏方,身上混合这体臭与中药的怪味,在这县里首屈一指的高中是一大怪景。
池小唐对这样的劝退并不意外,这班上接近三分之一的人,当然大部分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他觉得没希望的对自己拿单科奖构成威胁的因素需要一一的如同垃圾一样处理掉。
这些在县城没有权势背景家庭的孩子,或是穷得给他上不了供的学生,在他看来一点利用价值没有,让他听自己的课都是抬举这些不成器的玩意儿。
池小唐的母亲有一次在学校开完家长会,结果被迫提着东西去给这孙怪物上供,结果东西他没收,原因很简单,用他的话说,就这东西收了不是降低档次了吗。池小唐母亲告诉他,这人家里光电视机就三台。
那个年代,在整个厂区几千号人,有电视机的不超过十户,还只有厂领导之流才有指标。
从那时候开始,池小唐知道世界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美好了,有的时候要多残酷有多残酷,要多黑暗它就有多黑暗。有的人心并不是肉长的,它充满了利欲熏心和各种畸形扭曲怪异的令人作呕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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