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确实很关羽,”陆逊想。
看着身边“慈眉善目”的甘宁,“平易近人”的老将韩当,陆逊想了一晚上,越来越确定自己面对关羽该怎么说,才既能缓和孙刘之间的矛盾,又能保住江东的尊严和现有利益。
第二天,关兴和独孤彻走到陆逊寨前,先后进入大帐。
陆逊一个都不认识,有点纳闷:不是说关羽吗?这个青铠小将眉宇之间似有关羽的神气,应该是关羽之子不假,他身后这个看着比自己还白面书生的人又是谁?也从没见过这么个人。而且这家伙眼睛里根本看不出任何气质,恐怕是个硬茬子。
正在陆逊判断之际,关兴朗声道:“家父言不愿与背盟叛徒相见,故遣吾二人赴宴商谈。关兴在此先谢过陆将军好意。”
独孤彻在其背后,心中默默鼓掌:这话虽是自己想的,但却绝对说不出这种气势。
陆逊又想起来当年那个令人不快的日子:他这样子,和他父亲单刀赴会时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对,这次更过分,当年关羽好歹亲自来了,这次就派他儿子来。
但陆逊是谁,进武庙的人,能让就这样唬住?遂抛掉想了一晚上的说辞,换上一副谁怕谁的面容。说道:“此事本是误会,今本督设宴相待令尊,欲与商谈,今令尊不在,汝可得做主?”
关兴接话道:“家父恐江东面子上不好看,方令我赴宴耳。此来亦唯有传话之职,至于和谈之事,吾焉能做得主?”
独孤彻再次心中叫好:好个关兴,说得漂亮!这样一来,本来是下马威的事让他说成顾及江东颜面之举,妙啊。
陆逊不悦,拂袖而入,说道:“如此,且请入座。”
古人就是古人,面子活得做足喽。呃,好像放到现在也是这样。独孤彻正自遐想,忽又听到陆逊道:“记录之人岂可入席,候于下首听宣。”
独孤彻心道:好嘛,这是把我当成执笔陪衬了。不对,这是他的另一个试探,我这副行头任谁都不会想成记录员。行,那我奉陪!
“陆都督眼力不佳啊。”独孤彻以嘲讽的语气应对道。
“尔乃何人?”陆逊心惊:这人名义上就是关兴副手,年纪轻轻,外表上看不出一点杀气,但言语竟透出一股寒气,真是人不可貌相。
“在下复姓独孤,名彻,现居关将军参谋。”
你管是哪个关将军。
陆逊稍微放下姿态道:“独孤彻,独孤彻,闻所未闻,且入座吧。”
。。。
独孤彻一脸无奈:行吧,你纯纯不敢欺负关兴,就欺负我是吧?好歹按客套话说个久仰嘛。
席间,独孤彻不时用余光观察,发现江东虎将皆面色不善,只是陆逊没开口,大家都不好发作。不过独孤彻自从到这破地方,还没吃过一顿正经大餐,也乐得如此:既然你不开口,那就以蹭饭为先。
“本督之信,想必令尊已阅毕?”陆逊明知故问。
“然。”关兴问啥答啥。
“还望令尊看在同抗曹魏份上,放湘江水军而归,逊必有重谢。”
“嗯,待吾回去禀报,请都督等候佳音。”
“咳咳咳,”噗,六六六,独孤彻听关兴回话,差点一口米饭呛死。这关兴一副我知道了,回去等消息吧,十五个工作日内回复的态度,实在令其有点意外。谁说古人套路少来着?
陆逊装作心平气和,继续大说特说他的和谈事宜。独孤彻却有点看不下去,说道:“昔湘水之盟,已划定荆州归属,东吴背盟在先,纵是吕蒙一人所为,吴侯也该个监管不力之过。陆都督乃明理之人,何故如此敷衍?”
“是吾疏忽了,吾已在信中写明,想必阁下未曾阅览,故有此问。”陆逊强忍怒意解释,毕竟自己好歹是江东都督,眼前这位啥也不是。要说关羽参谋,自己只知道有个马良马季常,这货怕不就是个关羽派来羞辱江东的说客,只会耍耍嘴皮子功夫的文人。
独孤彻心中直骂:啊呸,真当我没看过你那信啊?遂不留情面道:“无论有意无意,江东背盟是实,陆都督欲一笔带过重修旧好,是否过于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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