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焦急等了一天,天都黑了,也没见沈怀景回来,到底是坐不住了。

他不敢去城外找白凤轩,因为他不确定沈怀景被抓走,里边是不是也有白凤轩的意思,毕竟昨天晚上沈怀景对白凤轩动了刀。

他去找了周楚洋。

但周楚洋没在家,家仆说是去参加一个商会的酒会了,恐怕得半夜才能回来。

离开周家,他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永兴社。

大小姐的葬礼,名角谢小楼是第一个上门吊唁的,而且都说谢小楼是白凤轩的新宠。

不管少爷被抓,是不是跟白凤轩有关系,谢小楼应该都能说得上话。

谢小楼今天有戏,他便在门口等了好久,直到谢小楼下了戏,才让伙计给领了进去。毕竟,他可没钱买谢小楼的戏票。

“李管家找我何事?”

谢小楼正卸妆。

今晚演的是《琵琶记》,谢小楼的赵五娘明艳动人。

“谢老板,我家少爷......少爷一早让警局的人给抓走了。”

旁边有丫头正帮着卸妆,谢小楼听闻这话,立马让丫头先下去,转头看着背上背着熟睡孩子的老管家。

“因为什么?”

“他们说少爷杀了人。我家少爷打小连鸡都没有杀过,哪里敢杀人。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怎么可能干出那样的事。”

老管家说着,抹了把眼泪,“沈家时运不济,老爷和大小姐走了,姑爷又在狱中,如今少爷回来才多久,就又落了个杀人的罪名。这是天要亡沈家呀。”

谢小楼看着痛哭流涕的李管家,与他从前印象里的李管家有些不同。

沈老板还在的时候,李管家自然是更威风些,如今这般低三下四,连跟他这么个戏子说话都小心得紧,倒也是造化弄人。

不过,沈家家破人亡,那么多人都跟沈家划清了界限,只有这老管家不离不弃,就冲这一点,已是难得。

他微微皱了下眉,“沈少爷的事我也很同情,但我一个唱戏的,又能替沈少爷做些什么呢?”

老管家抬眼看向谢小楼,能干什么,当然是吹一吹枕边风。

但这话,他不敢说。

谢小楼似乎也料定了他不敢说,又叹了口气,“也罢,好歹我在江城还有些戏迷是在官场走动的,我舍了这张脸,去打听看看沈少爷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日天色已晚,孩子也睡着了,李管家还是早些回去,有了消息,我让人去通知你。”

老管家没敢提白凤轩,他虽是下人,但在沈家多年,见过的人和事也算不少,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这点分寸他是有的。

谢小楼都这样说了,他也不便再说什么,连连称谢之后,离开了永兴社。

老管家走了之后,谢小楼便唤了丫头进来给他卸妆,看着镜子里的脸一点点变回本来的样子,他原本不想让人给白凤轩送消息的想法也随之改变。

他本来是想,白凤轩不可能不知道沈怀景被抓了,既是知道,这都一天了,人还没有出来,要嘛是白凤轩授意让人抓的,要嘛白凤轩暂时不管沈怀景这件事。

以他对白凤轩的观察,白凤轩不会真的不管沈怀景,可能只是没到时候。

但是,如果他现在不让人通知白凤轩,回头白凤轩知道李管家来求过他,他恐怕就不太好交代了。

那个男人的性子他至今都摸不准,所以立马写了封书信让人送去。

白凤轩今晚在江城的望江楼参加江城商会的酒会。

这两年,江城的商人也学着外国人的那一套,动不动就搞个什么酒会,又或是慈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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