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的，是在秩序被毁后的混沌，是无限放大的私欲，是无穷无尽的欺压。
强者欺凌弱者，弱者欺凌更弱者，永无止境。
他们会为着少到可怜的食物大打出手，甚至将不能自已的老人推翻在地，任人群践踏。
他们也会为着满足心中的浴火强行霸占别人的伴侣，将女人弄得生不如死，眼眸无光。
他们掠夺，他们变强，他们活得比弱者更好。
那么，凭什么？
保有着正义与良知的良善之辈却沦不得一个好的结局，不断行着可恨与邪恶的罪过之人却活得更好。
你说这是为什么？”
苏宇下意识地想点烟，却发现兜里早已空空如也。
杏红眼中复杂，并未第一时间回答。
看着她，苏宇继续道：“我讨厌这一类人。打从心底便是。因为拯救我人生的大哥便是一个好到不行的家伙。
可他自杀了。
他的妻子被三个大汉轮番羞辱，他的一岁不到的女儿脑袋被砸得扁平，身体被压成一团缩在麻袋里。
尽管我拼尽全力去收集证据，哪怕已经能彻底指明凶手，在强权与力量面前我依然无法将他们绳之以法。
我只能用绵薄，微不足道的性命去拼一个双双自杀。
那一刻，我恨透自己的弱小，恨透那些仗着强大作恶之人。
所以，在卡尔，在你们冷漠无情的将那些不远万里奔来的难民赶走时，我由衷愤怒。
可笑的是，在不知不觉中我自己也变成这样。我开始杀人，杀很多人，不眨眼，麻木，无情。
我变得强大，一人成军，绝大部分情况下无可匹敌，可却是踩过他人的尸骨得来的。
我讨厌哨塔，我也讨厌我自己。
现在回答我，我所见的哨塔究竟是否真实，它究竟是怎样的？
究竟是只有雷和你是不同的，还是我的错觉？”苏宇的声音从平静到激动，再从激动恢复到平静。他看着杏红的面庞，目不转睛。
沉重。
不论是杏红还是驾驶员。
良久过去，杏红出声：“哨塔，很复杂，它有制度，却没有情感。它有理性，却磨灭感性。有人压抑人性，成为只知执行命令的冷血动物。也有人保有人性，以人的身份活着或是死去。
我无法给出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但不论是两者任何一方，我们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人类延续希望。”
“你们需要多少时间？”苏宇问。
“至少十二小时，可曙光已经被锁定，算上路程，原初劣神只要两小时后便能到达，这意味着我们要与原初劣神正面交战撑过十个小时。”杏红回答。
苏宇却摇头，“不，不会是十二个小时的。他们的长辈选择信任年轻又有活力的他们，在生命的承重下，人总能做出意想不到的事。
我无法保证能撑上多久，但我会竭尽全力。”
杏红点头，“谢谢。”
“不用谢我，你该谢的是你自己。你和雷也好，那些奉献自我性命的科研老者也罢，你们没有选择泯灭掉自己身为人的情感，是最大的幸运。
我这个人做事有一个特点。”苏宇摆摆手，打算走出机舱，锁定的杀机越来越浓厚，多半是有飞行劣神已然追上。
“能告诉我么？”杏红好奇道。
“我行我素，随心所欲。若是我不喜欢，天塌下来也懒得管。”苏宇拉开驾驶舱门，一步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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