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次日

迷迷糊糊的睡觉也就是似睡似醒，意识欺骗了身体，身体也在欺骗意识，何况还要等老狄的魂魄归来。早上七点，老莫也没等到狄山岭的灵魂，天都亮了，没机会了。莫逸信起床冲了个澡，来到楼道服务员房间门口敲门，没人答应，看来是没人在，老莫就打电话给服务员小马，告诉她，让她回来用房卡打开狄山岭所住的509房间房门，小马当即拒绝，称郁局下过命令，让封闭509房间，任何人不得进入，老莫很无语，只得回到511房间，郁局名叫郁光，是非法集资专案组的副组长，狄山岭也是副组长，不过是第一副组长，郁光是第二，还有个组长，是市局挂名的组长，狄山岭是副组长行使组长权利。这些临时专案组的临时职务都是市分局下个红头文件就任命了。

过了半小时，老莫准备出门，经过509房间，竟然看到房间门开了一条缝隙，老莫直接推开门进去了，刚一进门，背后房间门“匡”的一声关上了，老莫心中一惊，回头也没看到什么异样，自言自语道“就这样走了，总得给我留点什么！”紧接着开始在房间里翻看，昨夜医生抢救用的手套、口罩等物品还丢弃在地上，衣柜里老狄的衣服还在，床头柜上放着一沓丹参滴丸，绿色小瓶装，这药老莫熟悉，已经服用近半年了，自首次晕倒，这药每天都需要服用。没想到狄山岭也开始服用了。老莫寻找半天，也没发现特别的信息，估计手机等物品昨天晚上就有人拿走了，垃圾桶里除了卫生纸、烟头外，毫无有价值的物品。

老莫一无所获，就下楼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发愣，突然想起还没跟区法院关系不错的唐青建庭长说老狄的死讯，就拨通唐青建电话告诉他，唐青建说一大早就听说了，这会他在市中心办事，中午才能回来见面，老莫说再联系，就挂了电话。

刚挂了唐青建电话，又一个电话打进来，老莫一看，是经开区副主任王忠民的，老莫寻思王忠民也该打过来了，接听电话，王忠民问“在哪呢？”老莫告诉他在专案组，王忠民又问“中午有事吗？一起吃个饭！”老莫说“跟唐青建约了！”王忠民说“一起吃吧！”告诉老莫中午吃碳锅鱼，并要老莫约上唐青建一起，中午十一点半到饭店，老莫知道地方，就答应了王忠民。挂了电话，老莫编了个信息发给唐青建，唐青建回信息说“知道了！”

老莫考虑到，狄山岭一死，专案组可就群龙无首了，王忠民是政府工作组主要领导，代表着经开区政府的意见，狄山岭比较强势，在处置非法集资案件上跟政府工作组的思路不一致。一直与政府工作组的步调不一致，王忠民领导的政府工作组无法顺利开展工作，因工作组专案组之间的意见分歧，狄山岭与王忠民之间也是和气少、冲突多，乃至狄山岭在微信朋友圈公开发信息大骂“猪队友”，这种极端反常行为是有所指向，虽未指名道姓，大家却心知肚明。

莫逸信在专案组办公室待到近十一点钟，下楼刷辆小黄车骑行向经开区建成区西的碳锅鱼饭店出发，预估三十分骑行即可到达，绿色出行亦不耽误锻炼。中途接到王忠民电话，加紧骑行，到十一点半到达。这个碳锅鱼饭店味道不错又实惠，大厅坐满了食客，老莫找到王忠民，他已经和另外两个男同志坐在餐桌旁，还没有上鱼锅，“主任好！”老莫跟王忠民打招呼，王忠民看到他笑着说“快坐！”老莫坐在旁边空位上，王忠民说“点了两个鱼锅，一个微辣，一个酸菜，咱们四个可以好好尝尝这鱼，很不错！”听王忠民跟另外两位同志谈话，老莫听出来这两位同志也是区政府职能部门抽调到政府工作组的。王忠民突然说“莫队！你的手指头上那么大个口子啊！”老莫一看才发现自己右手中指第二关节外面皮肉掉了一大块，老莫想了想说“这大概是昨晚狄山岭急救时，我用指头顶他的脚心磨破了吧！”王忠民笑了笑说“我和区政府杜主任以及其它主要领导已经去医院看过狄山岭的遗体了，刚回来。”

不久，服务员端上两大锅做好的鱼肉，有酸菜、野菜佐味，味道确实不错。正当四人大快朵颐时，王忠民拿起手机看了下微信来信，信息有些长，看完后，王忠民把手机递给老莫看，信息是发在区政府工作群中的，内容大致意思是“狄山岭同志累倒在工作岗位上，抢救无效牺牲。”这是公安局推送到政府的信息原文。老莫看完没说话，王忠民说“这纯属胡说八道，肯定是喝酒喝死的！”老莫听了也没回话，王忠民又说“这可不行，要实事求是，不能弄虚作假！”老莫一看不回话不行了，就答道“人也死了，啥都没了，这下工作组的工作就可以顺利开展了，还有谁不按政府的思路办事！”王忠民听了说“这倒也是！”紧接着又说“牺牲在工作岗位上这事需要查查，落实清楚！”老莫听了也没再说什么，王忠民就开始和另外两位同志谈相关的事情。听他们对话，也明白了，得出结论“双方结怨已深”。

吃饭中途，唐青建打来电话说在市区回不来，不能参加，随后再坐。

饭后，王忠民三人乘车离开，临行对老莫说“有时间来我办公室坐坐！”老莫顺口答应，送他们离开，自己又刷了辆小黄车，骑行回专案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老莫寻思，这狄山岭和政府工作组之间的矛盾可不是一般的矛盾，狄山岭生前采取的行为已经对政府或者与之相关群体的利益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虽然自己前期跟政府工作组特别是王忠民有深度沟通，但自己和狄山岭的紧密关系还可能被王忠民他们猜忌，还是对自己不利，需要给他们准备点礼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