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高挑纤细的身影似有所感蓦然回首,犹如藏着碧空的双眸望向咖啡厅。
明知对方看不到坐在里面的人,项楚恒却仍是情不自禁嘴角上扬,脑海里浮现出少年看到他时的惊诧模样。
“人家已经成年了,你可别乱称呼。”
“和咱们相比,人家就是小朋友。”视线皆放在窗外的左康安并未发觉到好友的异样情绪,双手撑着脸颊肉,“真是年轻啊!看着他们,我就突然想起来我们刚入军校的时候。”
烈日炎炎里,他看到有个高个少年推着一车老式雪糕跑向他的伙伴,炽热如阳光的笑容在他年轻的脸庞上绽放,伙伴一哄而散,从他手下雪糕中挑走喜爱的口味。
可几个少年少女又怎么吃得完一车雪糕呢?
有个少女叉着腰揪着少年的耳朵,嘴唇上下抖动,大概是在说什么教训的话吧?
而少年弯着腰,苦着脸,像是在说认错的话,虽然好奇,但左康安还不至于用精神力去偷听小年轻的情趣话。
两个小年轻没闹多久,左康安就见项楚恒家的小朋友站到了两人的中间,三人不知说了什么,便一人捧着一大包雪糕分散跑开。
视线跟着他们的行踪,才发现原来他们是将吃不完的雪糕分给了路人。
陷入回忆的左康安也想起了雪糕的故事。
“那年我站在首都星的航空港,那里人潮拥挤,气息驳杂,落后星球而来的我慌乱地找不到路,热得不行,也急得不行,生怕错过第一军校的考核报名,是你递给了我一根香蕉味的雪糕,从那以后我最爱吃的雪糕就变成了香蕉味的。”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十多年二十年就过去了,我们也到了被催婚的年纪。”
窗外嬉笑打闹的少年少女们不知道正有人隔着一道玻璃观察他们年轻的面庞,更不知道他们仅仅在街上走一趟便让人升起了惆怅。
项楚恒端着咖啡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也就比他们大了不到二十岁,又不是半截入土的年纪,有什么好惆怅的?
左康安虽然不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但明显也不是能一直关注一个问题的人,瞅了虞熙一会儿,他便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他促狭地对项楚恒挤眉弄眼,“你三叔要是知道你把第一军校的录取通知书送给了这个叫虞熙的小朋友,会不会气得发疯,然后找上人家?”
“楚恒,如果真是发生这种事,你可给人家小朋友带来不小的麻烦哦~”
“他不会知道。”感觉左康安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项楚恒没有露出左康安期待的变脸表演,他是个时刻都能保持冷静情绪的人。
项楚恒说的这个“他”当然指的是他亲三叔。
想到这几天被三叔家几个人轮番纠缠,项楚恒一张脸就冷了不少,要不是项家目前只他手中有一张第一军校的录取通知书,三叔家想不想得起项家还有他这个人都不一定。
说曹操曹操的儿子就到,左康安再次兴致勃勃地伸脖子去看那群少年少女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和另外一帮少年起了冲突。
而那帮少年的领头人……
“楚恒,那不是你三叔家的堂弟吗?”
项楚恒手一顿,侧头视线挪到单向玻璃外面。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虞熙只是一个扭头的功夫,帮着华清姿来买章鱼烧的萧博就和别人起了冲突,他甚至来不及扶住正往地上摔的萧博,只能在事后紧张地将人扶起来:“萧博,你怎么样?”
“我没事。”冒着热气的章鱼丸躺在地上,萧博撑着虞熙的胳膊站稳,一双凝着怒火的眼眸射向围在他们身旁的一群十八九岁的少年。
“你们什么意思?”
空气浓度缩减,呼吸间都好像有别样难闻的气味,也许是烟味,也许是酒味,也许是……
虞熙拧着眉站在华清姿身后,向面前这些不怀好意的少年们表明他们是同一个阵营的。
一群身上几乎明晃晃写着“不良”少年在大街上围着两个少年,看起来就像是什么凌霸事件,瞬间吸引了来来往往路人的注意,不过当事两方都没有功夫理会人群叽叽喳喳的议论。
“我的衣服被你弄脏了,你准备怎么赔?”
为首的少年染着一头绚烂的蓝色头发,是比虞熙眼眸颜色还深的蓝色,此时他昂着下巴垂眸看着萧博,就是他的身高和萧博差不多,甚至可能更矮一点,让这个动作看起来怪怪的。
要说虞熙为什么那么肯定是染的蓝色,主要是他视力良好的眼睛随意一扫就看到不良少年蓝发下的头皮也有些蓝色,估计是才染的没来得及洗干净。
蓝发不良身上并没有任何污渍,收回目光的萧博深呼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着,维持着最后的理智:“我承认我刚才没拿稳章鱼烧,但我绝对没有撒到你身上。”
“你说没有就没有啊?我这身衣服起码值这个数,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不良少年撇着嘴,鄙夷地上下打量萧博的衣着,抬手比了一个数字,“不过如果、咳咳、如果你跪下来求我,我就不用你赔了,不然我让你马上滚出首都星!”
像是业务不熟练,他说到一半脸上表情有些犹疑,似乎在怀疑自己放的狠话有没有不够狠。
“就是,就是,你知道项家在首都星是什么地位吗?”
“穷逼,识相的就赶紧给我们大哥跪下来道歉!”
不良的小弟们连忙跳出来言语捧着他们的头头。
不良头头想了想,冷哼一声:“快点!我赶时间呢。”
“你……”
站在一边的虞熙伸手按住萧博抬起的拳头,幽蓝的眼眸冷冷地看向不良少年:“萧博,冷静,大街上不能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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