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儿过去拴好羊圈门后跑到朱獾身边,低低的声音对朱獾说:“朱先生让我告诉你,那张拆迁告示为谁所书他已经心中有数,那个人写那张拆迁告示什么意思他也明白八九,你当前要做的是过去杀猪佬家,揭穿杀猪佬的死因,否则老宅还要见血。”

“还要见血?那就让它见吧,我家细犬还想再舔舔呢。”朱獾满不在乎。

蛋儿拉朱獾到墙角,踮起脚尖嘴巴附朱獾耳边道:“姐,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要保住老宅,你是老宅真正的主人。”

朱獾一愣,问蛋儿:“这也是朱先生所说?”

“姐,我自己不能有想法吗?”蛋儿反问朱獾。

朱獾紧盯蛋儿,见眼前的他俨然成为一个帅小伙,与之前判若两人。

“哐!哐!哐!”三声锣响,西山腰上传来喊话声:“村中有亡者,禁止戏耍杂活,愿意包红者主家欢迎。”

这算是正式对外宣布杀猪佬家的白事开办,朱獾进马夜叉的屋翻出一块红布,包上三张十元纸币,再从米缸里舀上三升罗新米包好。升罗,旧时农家量米器具,一般用竹木制成,有方形和圆形两种。

“走。”朱獾带上蛋儿和八只细犬出老宅朝西山而去。

西山,顾名思义位于驴不到村的西面。驴不到村以老宅为中心,分别有东、南、西、北四座大山,东山为最高,海拔近两千米,北山次之,南山第三,西山最低,完全符合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呈象之意。

西山本属阴,驴不到村的墓地集中在西山。

杀猪佬祖上为弥补杀戮愧疚,独自选择西山半山腰居住,又让家里女人终日念佛诵经。后来因为朱獾奶奶的阻挠,杀猪佬一家还是进不了老宅,只得继续在原处安身,但杀猪佬老娘成为了大山里面一位响当当的神婆。

所谓神婆,就是平时装神弄鬼有一套,除了能掐会算,还会治病驱邪,一张咒符保证让你逢凶化吉,事事顺遂。

朱獾年纪虽轻,但对杀猪佬老娘的那一套看得透彻,这个瘪嘴婆心思坏得很,想尽办法故弄玄虚掏乡亲们本来就不厚的腰包。没想到这次自翻石头压自己的脚背,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哼,上蹿下跳的老猴子,看你今天往哪里遁?朱獾决定今天戳穿瘪嘴婆这只老猴子的真实面目。

杀猪佬的老娘也属猴,大斜眼婆两轮,朱獾平时听斜眼婆说起过,说驴不到村周围的山上以前都是猴,朱元璋的大军被陈友谅的大军困在山谷里,断粮之后捉猴为食,要是没有这些猴,说不定就没有了以后的大明朝。

朱獾明白这是瘪嘴婆为了想住进老宅在乡邻面前胡编乱造,但既然她也属猴,那接下去见血的就是她。

打定主意,朱獾怀抱红包直奔西山。

不知是早在留意,还是瘪嘴婆真的能掐会算,朱獾刚转过山湾,杀猪佬家的哭声嘹亮地响起,杀猪佬的老婆哀哀戚戚哭唱道:“我那苦命的男人啊,好好的福不享,平白无故去那老宅凑什么热闹?那獾八仙岂是你能惹的呀?这不,不是活活把命给交待了啊?啊啊啊,我苦命的男人唉,你丢下我们叫我们怎么活啊?”

蛋儿追上朱獾,提醒道:“朱先生说,千万注意瘪嘴婆,她可不是一个善茬。”

“她不是一个善茬,驴不到村人人都知道。”朱獾微笑,但马上收住笑,冲蛋儿扮了一个鬼脸后,脸上布满悲伤。

坦然走进杀猪佬家,到记账先生那里奉上红包,然后到灵位前上香,弯腰三拜,边拜边大声哭泣道:“哎哟哟,杀猪师傅,你死得好冤啊,冤得到阎王那里也洗不清啊。”

杀猪佬的老婆和在场的人听朱獾哭泣说杀猪佬死得冤,一个个竖耳谛听,想听杀猪佬到底怎么个冤死法?

瘪嘴婆过来阴阳怪气道:“猫哭耗子用不着,请你出去。”

“你以为我想来?要不是为了昭告大家杀猪师傅死得有多冤,我才懒得来呢。”朱獾拜完,手上的三支清香稳稳当当插入香炉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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