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熹话里话外都在盼着简舒禾跟许赫章好。

简舒禾不着痕迹地敷衍着。

老人家上了年纪,又在癌症化疗期,病情时好时坏。

如果知道许赫章会出事而受到刺激,后果不是她这个外人能承担的。

她陪着古熹吃了晚餐,借口有应酬离开了医院。

原主十六岁那年得过白血病,在她反复陷入绝望时,许赫章给她捐献了造血干细胞,让她活到现在。

许赫章可以出意外死亡,但不能因她知道的意外死亡,而且古熹对她很好,不能不作为。

她给许父母打电话,对方骂她咒许赫章,训完便挂断电话。

许赫章的工作人员被多次警告,有意避着她,直接拉黑。

找简茉去救?先不说她在国外,就她那确诊的柔弱身子,如果倒在展月山,其他三个男配可能现场就掐死自己。

联系不上许赫章,简舒禾只能亲自去一趟。

展月山远在永益城,飞过去至少要五个小时。

那边的冬日比上景城还冷,山里的温度只会更低,书里说许赫章在山里差点因失温去世。

简舒禾订了最早的一趟机票,挤出时间买了两件昂贵的御寒服,应急能量用品。

下机后风风火火赶到展月山,景点已经关闭。

展月山群峰峻拔,是前几年才成立的旅游景点,各种设备并不齐全,全靠营销宣传揽客。

简舒禾先是报了警,又费了一番口舌,景点担心出人命,派了两男的陪她上山找人。

大冬天的晚上,本该回家吃饭躺炕上取暖,现在要上山找人,两个工作人员行动温吞,有些消极怠工。

简舒禾只能先走一步,爬了一个小时,累得气喘吁吁,喉咙被风雪刮得发痛。

唯一庆幸的是今夜月色很亮,展月山的可视度不错,放眼望去白雪皑皑。

两辈子加起来,这是简舒禾第二次这般拼命。

山路陡峭崎岖,她脚底板先是发热发痛,磨出水泡,最后痛得失去知觉。

跑了三分之二的路程,都没发现倒地人影,心里隐隐腾起不安。

难道摔下山了?

这个念头出来后,简舒禾就格外关注山路外面的情况。

她拿着日光灯,光束摇曳间,发现围栏一根木桩边缘有血迹。

一股毛骨悚然爬上头顶,她扶着围栏往山下望过去,往下数六七米处,许赫章赫然躺在那。

那处的山地有些平缓,兜住了他。

“许!赫!章!你听得见吗?许赫章——”

没有一丝反应,好像死透了。

简舒禾焦急往身后望去,没看见警察和工作人员的身影。

容不得多想,她先将羽绒服等物品扔下去,再捡了两根较粗的枝棍,小心翼翼滑下去,尽量不看幽黑的山底。

她并不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可用着原主的身体,无法眼睁睁看许赫章去死。

简氏列祖列宗请保佑我!

许是祖宗显灵,简舒禾安全滑下去,如果真说哪里不完美,就是差点将许赫章踹下去。

许赫章身躯挪了位,原先的位置留了一大摊血,血腥味扑鼻而来。

简舒禾吓得脑子卡壳了好几秒,旋即是胆寒发竖。

不是失温吗?怎么会扯上凶杀?

“许赫章?你醒醒,”简舒禾小心将羽绒服裹在他身上,他被捅了刀子,浑身好冷好冰,“你要是出事,奶奶怎么办?”

许赫章迷失在白茫茫的冰雪王国里,饥饿与寒冷交叠,往哪走都是绝路。

——许赫章,不要死。

——许赫章,我来救你了。

——许赫章,你听得到吗?

有个声音在喊他的名字,是谁?

许赫章艰难地掀开眼皮,一个姑娘搓着他的手,低着头往他手里哈热气,纵然是杯水车薪,也想让他身子回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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