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读过中专,有点见识,善于倾听,邻居们,遇到难题,经常会去找他,倾诉心事,或寻求建议。
他与人交谈,语气和缓而慈祥,让人感到宽慰和被尊重。
阿宝,有时候,在外地打工,有时候回来,隔壁老王,有时候,在外地打工,有时候回来。
虽是邻居,一年见不到几次面。
阿宝,端起酒杯,一口干完,说,强哥,我是说心里话,阿正小时候,我也觉得长的像我,现在长大,怎么看怎么像,隔壁老王,儿子飙你。
阿炳,长年在外,没有见过这孩子。
阿强,心里,浮现出阿正的样子。
阿强说阿正像阿宝,只是一句安慰话,心里仔细一比对,阿正这孩子,的的确确,不像阿宝,但也不像老王。
阿强,晚上做东,阿宝喝醉,把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自己也没有了主意。
阿炳,长年在外,对村里的这些小孩媳妇,不认识,也不便多嘴。
阿龙说,阿宝,这事,不要张扬,万一传到孩子耳中,万一,这孩子是亲生的,你这一闹,孩子会有伤害,街坊邻居看笑话。
阿虎说,阿宝,我们,都不是外人,这事,就到此为止,我们,都不会在外边多嘴,你自己,心结要打开。
阿豹说,阿宝,就两种情况,孩子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是你的,也可能像你,也可能不像你,都有可能。孩子不是你的,该怎么善后。
阿宝说,咋善后,还善个屁后,第一个儿子,给别人养,我认了,现在又来一个,我的命,咋这么苦,尽吃些哑巴亏。
显然,众人的安慰,没有一个,说到阿宝的心坎上,都是隔靴搔痒。
阿强说,阿正,的确是不像你,像他妈。
阿宝发脾气,说,刚才,是哪个鬼娃子,说他和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阿虎说,阿宝,强哥也是为你好,你自己心结要打开,疑心,是个无底洞,那是你的想象,你打啥时候起,有这个想法的。
阿虎这么一问,阿宝自己点根烟。
阿宝说,今里,弟兄们都在,都不是外人,我喝了点酒,豁出去了,说个大家都不知道的事。
阿强一听,感觉要出大事,连忙阻止,说,阿宝,你醉成这样,我送你回去,有啥事,明天再说。
说完,去拉阿宝起来,阿宝,把阿强推开,说,强哥,你给我坐到这,别动,听我说完。
阿强无法,坐下。
阿宝说,有一回,我去街上,榨芝麻油,回家,小娃子,一个人在院子玩,我进屋,发现,房屋门是反锁的,里面的床,咯吱咯吱响。
六个人,又是一惊,都不说话。
阿宝说,老子走开了,老子在洼里待到天黑,回来,她跟我说,下午,她前夫来过,给老大,送钱来。
阿宝,抽口烟。
阿宝说,后来,我发现,这骚婆娘,跟老王,挤眉弄眼。
阿宝抽口烟。
阿宝说,从那以后,我看老二,咋看咋不顺眼。
阿宝抽口烟。
阿宝不再说话,给自己斟酒,一饮而尽。
阿宝这么一说,阿正的父亲是谁,变成了一道,备选项大于等于三的单选题。
每个人,都不说话,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着什么。
阿宝说,哥哥们,我阿宝,不怕你们笑,我买了辆二手车,前车主,留了把钥匙,隔壁,配了把钥匙,这车还咋开?你们说我这是啥命?
六个人,没有人笑。
阿狗,这一晚上,说话少,阿狗说,阿宝,没有儿子,就没有儿子,狗哥陪着你,你想想狗哥,女人都没有碰过。我这是啥命?
阿豹说,去做个亲子鉴定,看结果,再说。
阿龙说,没有必要,做最坏打算,这两个都不是你的,让她再生一个。
阿狗说,阿宝,要是心里憋屈,离了算了。
阿虎说,阿宝,往好处想,万一阿正是你亲生的,你不是冤枉她?想开点,大度点。
阿豹说,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事,没法大度。
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阿宝抽着烟,不吭声。
阿炳抽着烟,不吭声。
阿宝的爆发,这种行为,是反常的,让阿炳陷入沉思,他不知道,阿宝的内心,经历过什么,愤怒,震惊,怀疑,失望,羞辱,自卑,妥协,挣扎?
阿炳,想起深圳一个女人,那个在大中华楼下,挂着征婚牌子的孕妇。
阿宝侧头,看着阿炳,说,炳哥,你有文化,你说这一摊事,乱糟糟的,搅在一起,咋弄?
六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阿炳。
不是所有错误都能被原谅,每个人都要树起防御的边界。
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
两个念头,在阿炳心中权衡,就像一个不稳定的天秤,忽上忽下。
不知阿炳怎么回答,请看下一章《得不到放不下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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