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好几日没出现,宋清辞觉得有些奇怪。
“东子去哪里了?”她问风寻。
“掰苞米去了。”
“嗯?”宋清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可能没有注意到,西边种了一大片玉米,靠山下那里,那一大片比人还高的,都是玉米。”
宋清辞认真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
“是不是种了不少高粱?”
“对。”
宋清辞真没想到,山上这些“土匪”自力更生,自给自足,日常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种田。
再看看山上的人其乐融融,仿佛住在世外桃源的满足,她又忍不住感慨,其实大家的要求真的不高。
有容身之处,吃饱穿暖,已经是人间理想。
“最近都忙着秋收,您忘了,昨日求您帮忙包扎的那个,不就是砍玉米杆子的时候伤了自己吗?”
所以,傅三爷也在忙着秋收?
宋清辞忽然乐了。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傅三爷下地的模样。
“怪不得这几日连孩子都少了很多,都下地帮忙了?”
“对。奴婢其实也想去帮忙,奴婢做惯了那些,不怕出力。但是又想着您身边没有人,所以才没去。”风寻道。
“那我们也去吧,毕竟在山上,不好白吃白喝。”
“您哪里能下地?”风寻不同意。
宋清辞没有吃过下地的苦。
就那玉米株,长得比人还高,钻进去,玉米叶子都划脸。
宋清辞那脸,平时小心翼翼地保养,晒一次太阳回来都得捯饬半天,能吃下地的苦?
不知道还得搭进去多少钱呢!
再说,她怎么看,也不是干农活的人啊。
“去了之后,反而被人说您娇贵,不如不去。咱们也不是白吃白喝,您帮人看病;前几日集资修吊桥,我们不也出了五两银子吗?”
这五两银子,主仆俩反复商量斟酌过,觉得这个数量,既表明了诚意,也不至于有炫富之意,不会被人盯上。
结果等筹钱的名单出来之后,看着第一行首尾的“宋招娣,五两”,宋清辞都要哭了。
她知道山上大家都不宽裕,但是没想到穷成这样。
她何德何能,五两银子就高居榜首了……
一个每天想低调的人,华丽丽地挂在榜首。
即使到了现在,听风寻提起这件事,她还是气闷。
风寻说得对,她确实不会干农活,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即使跟着江景初流放至此,她最多是降低了生活质量,但是要说吃苦——和山上这些人比起来,她说自己吃苦,那就是无病呻吟。
“我听东子说,山上日子挺不好过的。”风寻道,“因为人口越来越多,老弱妇孺也多,都要供养。现在是秋天,得开始准备过冬和明年开春的口粮了。”
辽东的冬天格外漫长,冰天雪地,什么都找不到。
加上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是难熬。
待到春暖花开,那能吃的东西就多了,好日子就来了。
宋清辞发现,自己还是不解人间疾苦。
她甚至都没想到,山上的人还要为这些担心。
想想也是,自从她上山以来,从来没听说过他们下山打劫,劫富济贫都没有。
山上的人口越来越多,以至于他们都得立碑吓唬,不让人再涌入。
周边土地有限,人力也有限,那么产出就有限。
傅三爷这几年管着山寨,管这么多人吃喝拉撒,也是不容易。
宋清辞想,等她回家之后,跟娘和姐姐说一声,有机会给山上送点银子或者东西。
“那些孩子也去帮忙,不仅帮忙干活,还帮忙抓田鼠、掏松鼠窝,”风寻说起来兴致勃勃,“总之就是抓紧一切机会搞粮屯粮。”
竟然连松鼠们积攒的那点过冬的粮食也不放过……宋清辞哭笑不得,拍了拍松子的脑袋道,“听见了吧,以后吃东西不许挑三拣四。你要真是松鼠,饿死你。”
松子挑嘴,它爱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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