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有急事吧，看着倒是康健，莫要在背后议论他人。”医师打断了学徒们说话，店铺外面的顾行舟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
工人跑进人多的地方，一路上没有再看到水蛇出没了，他这才小小地松了口气，注意到自己急切的样子有些引人注目，他放慢了呼吸和步调，融入到人群里。
“凉木？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陆锦鲤看到好友时愣了一下，他放下手里的扫把。
伊凉木鬼鬼祟祟地看了好一会儿外面后，把院门关上后，扯着陆锦鲤进屋里说话。
两人席地而坐，坐在软坐垫上，中间隔着一张矮桌子，旁边的暖炉上正煨着茶壶，咕咚咕咚地烧着水。
陆锦鲤坐下后为伊凉木沏了一杯茶，随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情淡然。
伊凉木抓起杯子狂炫了一大口，一口喝光，他挠了一下头。
“我搞砸了，我回不去了......”伊凉木懊恼地搓着额前的头发，“我是笨蛋！”
“我知道。”陆锦鲤很快地回了一句，随即低头给他斟茶，看到伊凉木被水沾湿的衣袖。
期待着得到安慰的伊凉木脸上哭丧着的表情突然僵住，随后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陆锦鲤，“我们不是兄弟了。”
“好。”陆锦鲤又飞快地回道。
字字诛心啊！以前同窗的时候，伊凉木就知道他这个好兄弟不是正常人，做什么事都胸有成竹的模样，更是能在课前课后和老师讨论得有来有往。
自结业后，陆锦鲤回家了，他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进京读书也是为了改善家里条件，那几年得到夫子赏识，受了不少恩惠，家里情况也越来越好了。
陆锦鲤很聪明，知朝堂水深，他打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带着家人远离这趟浑水，家里世代务农，家里几个兄弟都是农民，会做的也只有耕田。
他回来后，家里的环境肉眼可见地变好，一家人其乐融融，这就是陆锦鲤想要的。
伊凉木试过考取功名，可惜落榜了。
他家里倒是有些小钱，是商贾之家，落榜了就算了，伊父拍着胸口对着自己儿子说道：“不就是落榜了吗，我就知道咱家儿子不是读书的料，没事儿子！爹养你！”
伊凉木听完后表示并不觉得高兴......
“我不是接了个委托吗，我在那破地方待了好久都没看到主子说的那什么石头。今天我看到镇国将军来矿区了！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镇国将军！我超想过去看看的！”伊凉木突然言辞激动起来，镇国将军可是他的偶像啊。
其实比起读书取道，伊凉木更爱习武，不过家里没人拿他当回事。
毕竟这小子从小就定不下来，一时一个样，这会儿说要学骑术，没过多久又要当棋圣，后来又说要当机关大师。
唯一一个优点就是，每天都出去爬山，因为他有个同窗爱爬山……所以经常拉着他一起……
拜同窗所赐，他倒是有些攀爬心得，所以看上去有些身手，但不多。
“你何时有的主子？”陆锦鲤有些疑惑，从他们的书信来往间，陆锦鲤并没有看出伊凉木加入某个党派或者某个势力的迹象。
伊凉木听完，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在国师府当了护卫！大管家说，只要我完成了任务，他就把我弄到国师身边待着！厉害吧！”
陆锦鲤表情少有地变化了一下，很细微地脸皮颤动，这小子不会是被骗了吧……
陆锦鲤:“那你每月的工钱？”
伊凉木:“一两。”
陆锦鲤:“……你就是来我这做吃食三天都比你月钱多，你绝对被骗了。”
“……”，伊凉木挠挠头，托着下巴说道:“我当然知道少啊，我家就是做生意的，可我又不在意月钱，国师府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啊。”
这笨蛋没救了。
“那让你挑选的话，你是要进国师府？还是进镇国将军府？”一道男声悠悠地从桌子底下传来。
伊凉木吓得汗毛竖起，那声音就像是一个男的在桌子底下露出很难形容的表情一边笑着一边探头出来说话。
他怪叫一声，猛然蹦起，桌子都差点被掀翻，被陆锦鲤一手按回地面上。
伊凉木后退了好几步，看向桌子底下，看到那条水蛇后他失声了。
“怎么不回答了？”水蛇歪着小脑袋，吐着蛇信子，看起来竟然有些人畜无害。
“蛇蛇蛇蛇会说话！啊吧卡一打咔啦哒……！”伊凉木乱叫一通，开始语无伦次。
水蛇从桌子底下游出来，将身子盘起来，窝在刚刚伊凉木坐着的坐垫上。
“你怎么就不躲了，你这躲猫猫技术比我哥还差。”屋内横梁上坐着的顾行舟一边说着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
可惜横梁上灰尘很多，他的白色衣服还是染灰了，整得他心情稍显郁闷。
“不知怒涛将军登门拜访，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海涵。”陆锦鲤不紧不慢地沏茶，将茶杯推到水蛇面前。
水蛇身上的黑色皮肤突然变得透明，它的身体变成一股水流飞到院子的花坛里。
顾行舟跳落地上，饶有兴趣地看向一左一右两人。
“那坨蛇似你！”伊凉木指着顾行舟说道。
“嗯哼？”顾行舟自若地喝了口茶，还感叹了一波好茶。
坐他对面的陆锦鲤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多谢将军赞赏。”
看到那两个人在举杯共饮，被无视的伊凉木不甘心地靠过来坐到一边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顾行舟看向伊凉木，他觉得这人怪有意思的，想挖墙脚。
事实上这个国师是不是真的找了这么一个傻孩子还不知道呢。
“那肯定是……”伊凉木碎碎念着，嘴里嘟囔着什么，最后还是决定跳槽了，“镇国将军府啊。”
开玩笑，可以近距离接近偶像！怎么可能拒绝！
顾行舟又看向陆锦鲤。
陆锦鲤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随后为顾行舟斟满茶水。
顾行舟看出了他的意思，也不恼，反而对他更有兴趣了。
聊了几句后更是发现这陆锦鲤是个宝，此人学识渊博，便是与顾行舟论兵法也能有来有回。
可惜了，陆锦鲤志不在高处，他只想安度一生。
正当三人聊得尽兴之时，外面突然热闹起来。
还听到穿着盔甲的士兵行走时的声音。
就在伊凉木准备出门去打听消息时，江河已经出现在顾行舟身边耳语了一句。
顾行舟脸色大变，立刻起身离开。
伊凉木一脸茫然，不知道是去是留，想了想还是跟着顾行舟一同离开。
伊凉木在离开前被陆锦鲤喊住，陆锦鲤说:“此行小心，远离裂壁。”
伊凉木没明白什么意思，赶紧去追前面已经没影的顾行舟，顾行舟大概是去找镇国将军去了，他也去找镇国将军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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