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走后,姜芜的日子又恢复到了正常。
她与白苏通过几次信,都是通过楚凌的手转交的。姜芜也会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日理万机的,于是信也尽量写得少了。
来年春,姜家却发生了件大事。
姜芜的弟弟过了会试,在京城得贵人赏识,得以入国子监学?习,又跟尚书家的闺女订了婚,举家迁往京城。
姜芜是将那信反复看了好几遍,不确定地叫梁谦。
“梁谦你瞧,这说的是姜庚?”
梁谦原本在那边的桌边看书的,听她叫,便?放下书走过来,与她一同坐在了床边。
他早就看过了,所以这会儿也只是笑:“不然你还有几个弟弟?”
那小子还能这么出息?
姜芜与弟弟的感情倒是不错的,他俩没差两岁,从?小算是一起?长大的。
于是震惊过后,还是高兴的:“真没想到,说耀祖,还真耀祖了。”
姜庚小时候她爹就天天盼着这儿子能光宗耀祖,小名都叫耀祖,还真耀祖了呢。
“只是爹娘也要去?京城了,这下离得可就远了。”
姜芜有几分伤感。
京城离此地相距甚远,以后想要见面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姜家才?搬去?京城一个月,就来了书信,说是姜母生了大病,想要见女儿。
信里说得语焉不详,也没说到底是病得有多?重,让姜芜看完担心得不行。
还是梁谦一边着人安排去?京城,一边安慰她:“母亲走之?前你不也看了吗?好生生的,应该也不会一月的时间就会如何?。想来只是突然去?京城,水土不服。”
这话让姜芜的心微微放下了一些。
她与母亲其实相处并?不是多?融洽,有时候在一起?话说得多?了,自己指不定就想发火。
可相处方?式是相处方?式,母女的感情并?不掺假。
这京城是非去?不可的了,梁谦原本是想一起?的,但正逢春汛,他最近都是忙着联合其他几个县,修理上游的堤坝,一时间确实走不开。
梁谦眼里满是内疚,亲了亲姜芜的额头:“先?让赵四送你去?京城,你在那边安心地陪母亲,等这边忙完了,我去?州里请示后,就去?接你。”
也只能这样了。
她要走得急,所以行李都是梁谦收拾的,姜芜则趁着这最后的功夫好生看看女儿。
女儿现在已经能不稳当地走路了,叫她也叫得更?清晰了。
看着她就迈着不稳当的步子:“娘,娘。”
姜芜出门?,最舍不得的就是她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唉哟,我的明珠。”
她将软糯糯的小团子抱在怀里,心里可愁得紧:“怎么办?娘亲还没走,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明珠小手抓着姜芜的脸,倒也不疼,嘴里念念有词:“不走,不走。”
姜芜被逗笑了,狠狠在那脸颊上亲了一口。
梁谦的心情也不轻松。
他不知怎么的,心里就不安得很,给姜芜收拾东西的动作也停了又停。
这一连串的事情,就像是被谁精心安排好的一样,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丢掉自己手里的一切事情陪着她一起?去?。
理智让梁谦打消了这样的想法,他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好马车,又交代?好了随行的下人,他才?去?找姜芜。
一进门?,看到的就是笑得正开心的妻女。
这让梁谦郁闷的心缓解了一些。
“爹爹!”明珠对他伸出了小手。
倒是孩子的娘亲,虽然嘴上说着:“爹爹来了是不是?”眼睛却在宝贝女儿身上没放开过。
梁谦知道,姜芜是舍不得女儿,所以恨不得能多?看几眼。
他坐在一边,原本是想体谅的,可是等了一会儿没能等到妻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下,终是不甘心地揽住她的腰,在姜芜侧脸上轻啄一下,终于引得她看向自己。
姜芜倒是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只是问了一句:“都准备好了吗?”
“嗯。”
听他这么回,姜芜心中更?是不舍,又亲了亲明珠。恋恋不舍地与听不懂的女儿告别?:“明珠,娘亲很快就会回来的。”
从?未与娘亲分别?过的明珠还没意识到娘亲这是要出远门?,依旧是笑着用?小胖手去?抓娘亲。
姜芜正被她笑得心软,旁边人再次有了动作,这次是手被握住了。
她的的夫君从?刚刚开始就好像特别?粘糊得想要亲近,姜芜原本是没太注意的。这会儿可算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愁云满布的,于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了?”
“娘子会不舍明珠,就不会不舍为夫吗?”
他平日里不会这样的,不会这样幽怨的语气,更?不会跟孩子争宠。
姜芜被他难得的孩子气逗笑了:“说哪的话?来回最多?也就三月而已。小孩子忘性大,我不多?看看,就怕到时候不认我了。”说着,睨了一眼梁谦,“你也会不认我吗?”
梁谦不言不语地揽着她。
他怎么会不认她呢?
他生平也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姜芜便?是超越了他生命中所有的最重要的存在。
“你没见那戏文里,书生进京后,都要抛弃自己的白发糟糠妻。”梁谦声音闷闷不乐,“你可别?被那繁华迷了眼。”
姜芜哭笑不得揪了揪他的手背:“知道了,白发糟糠夫。”
但是梁谦真的粘人得过头了,姜芜是趁着明珠睡着了后走的,怕她哭。而直到她上马车,她的夫君才?总算是松开了手,只是视线依旧是缠绵的。
“去?了以后记得给我寄封书信,母亲的情况也跟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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