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房间里的灯光时,楚凌的脚步停了好一会儿。

暖黄色的烛火,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看到这盏像是在等着自己的光芒了,曾经的习以?为常,后来的日夜渴望,到现在,他觉着自己可以为了那光不顾一切。

男人重新抬起脚步,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两个人的曾经。有快乐的,也有不那么愉快的,但只要是?她参与过的,都仿佛有了别样的色彩。

最后一步踏进去的时候,他看到了斜躺在卧榻上的女?人,两人对上目光,她捂嘴打呵欠的动作就这么停了下?来。

“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晚?”她还捂着嘴,那双眼睛因为刚刚的呵欠氤氲着一层雾气,却能看出藏不住的疑惑。

显然,平日里恨不得?一刻也不离开她身边的人,今日竟然整个下?午都不见人影,让她有些意外。

她这个样子,让楚凌生出她是?在等?自己的错觉,心刹那间变得?柔软、滚烫,却又绝望,明明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的,怎么又被自己弄砸了。

为了不让姜芜起疑,他面上只能不动声色:“有点事情要处理。”

只可惜这不动声色只是?他自认为的,没有照镜子的楚凌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多红。

姜芜只当是?没看见,淡淡扫了一眼视线就回到了自己的书上。楚凌坐了下?来,却不是?像寻常那样隔着桌子坐,而是?坐到了姜芜的身侧。

原本还是?留着些距离的,可心中那无法抚平的焦躁让他不断地将身子往姜芜那一侧挪动,直到压住她的一片衣角。

姜芜眼眸抬了抬,却到底是?没说什么,只是?将书放到一边打算起身。

“要休息吗?”

“嗯。”

“这么早吗?”

“有些头?疼,早些睡吧。”

楚凌原本只是?想找话与她说一说的,也享受着这样寻常夫妻家话的感觉,却在听到这句时,面色一变:“头?疼?疼得?厉害吗?”他自听了孙柯的话以?后就开始草木皆兵,姜芜一句头?疼,就让他慌了。

姜芜莫名其妙地看他:“老毛病而已,睡一觉就……”

话还没说完,却被楚凌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按了回去。

“去叫孙柯过来。”男人沉声对下?人吩咐,面色更是?冷峻如霜。下?人急匆匆下?去后,他回头?看到姜芜不解的神色时,又赶紧将神情放缓。

“没事。”楚凌拍了拍她的手,“就是?让他看一看。”

姜芜看看搭在自己手上的那双手,隐隐可见颤动。明明是?在安慰自己,他却看起来比自己还紧张。

“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她问楚凌。

楚凌也不答,却坚持让孙柯给她看过,直到对方?再三确认无事才?肯罢休。

隔日的时候,楚凌抱了一个旧箱子过来。

“阿芜,”他看着坐在窗前显得?精神不济的女?子,“你要不要来看一看这是?什么?”

姜芜没什么兴趣,目光往那边瞥上一眼,又厌倦地转向窗外:“你放那里吧,我等?会儿再看。”

楚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坚持地将箱子往她跟前抱了抱:“你看看,”那不易察觉的讨好之意,掩藏在冷硬的声线之下?,“这些都是?你的旧物。”

听到是?旧物,姜芜的目光这才?变了变。

楚凌已经将箱子放在了她的跟前,她迟疑地打开后,果然看见了里面都是?自己熟悉的东西?。

“有些是?你之前带到京城里来的,”男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还有些,是?你……先前家里的,我都替你留着的。”

姜芜没有注意听他在说什么,她的心神都在箱子里的东西?里,几乎每一件,她都能清晰地记得?,多是?与明珠和梁谦有关的记忆。

她注意到了里面的一副画像,姜芜拿起来,握在手中许久。她记得?的,那是?她来京城太过思?念明珠,让梁谦给自己寄的画像。

那人还将他自己也画了进去。

她可以?拿给明珠看看的,让她可以?知道她的父亲是?什么模样。

姜芜这么想着,可她自己,却始终是?没有勇气打开看上一眼。

楚凌在旁边观察着她的神情,越是?看,心底就越是?苦涩。

他终于一次又一次地清晰认识到,她还是?爱着梁谦的,就像是?……自己爱着她一般。

哪怕是?早就做好了接受这个的准备,楚凌还是?没忍住问他:“阿芜,若是?有一日,我在你之前离开,你也会给我立碑吗?”

他不知道此?刻纠缠在自己胸口的感情,能否称之为嫉妒,因为那与之前自己所熟识的、带着强烈的占有与愤怒的嫉妒,似乎是?不太一样了。

但一样的是?其中的在意与渴望,这让他动也不动地盯着女?人,不放过她的每一个反应。

姜芜先是?因为他的问题愣了愣,而后思?索了片刻才?回答:“别说这种晦气的话。”

“如果呢?”楚凌不依不饶地追问。

“真是?有那么一天,阿烨是?你的长子,你的碑也应该是?他来立。”

“如果我想要你来呢?”

姜芜终于被他纠缠得?有些烦了:“楚凌,我只承认;梁谦是?我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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