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落水死了,便是意外身故,如此,你不用再多疑,亦不用再为张相为难,不是一举两得吗?”
朱颜垂着头,问道:“你为何救我?”
朱颜仰头,望着沈渡。
“你昨日还能和我斗嘴,可见刑部也未曾省那几两招人的银子。”沈渡寒问道,“你躲过景林之后,见了谁?”
对视一眼,沈渡撇眼直看向前方,道:“我问你话,不是让你问我。”
沈渡扯了下缰绳,马慢悠悠地行过中六条的长街。
“真冷淡。”朱颜嘀咕,“我躲景内卫时遇见了一个丫鬟,帮她拿了灯笼,还被她碰过了手。她走前特意告知我卫夫人的花园和通门在何处,想来早就算到了我会落水。”
只可惜现在经过了落水,一脸病恹恹。
沈渡眼一低:“你见了卫夫人?”
朱家的六姑娘,是个特别的美人。
朱颜泰然道:“没见,但我知你不时会送滴水观音到梁府二房——沈渡,我现在十分困惑,劳你解答我一问,梁尘重的毒,究竟是二房下的,还是……陛下的意思?”
少女耳根微红,侧脸可见眉尾的婉约,她双眼比常人略大,本图个形似杏的说法在她这处便是真的眼如杏大如杏形,两颊在日头照晒下酡红如醉,两片唇像是饮过西域的葡萄酒,晕散着薄绯色。
如果是那位铁血威赫的女皇下的命令,那为何女皇又要毒杀梁尘重?
慢慢驾着马,沈渡从身后看着朱颜的侧脸。
朱颜千头万绪理不清,一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沈渡,希冀他能给她一个解答。
若是这丈夫的脸色能更好一些的话。
然沈渡亦并未答话,控着马停在府邸前,沈渡伸手,让她借用他的双手他下马。
二人的衣衫都已湿透,朱颜换了郑夫人女儿的衣衫,一身雪青色,沈渡身上则是郑夫人入赘女婿的衣衫,雪青底绣的初日纹,坐在一块,倒还真有几分热婚夫妇的味道。
朱颜昨日还在被他威胁,今日倏然被他带着游街被他救下,此下还如此,朱颜相当不适应。
她招手,让人取来披风给朱颜,又与丈夫梁季複送沈渡和朱颜出去。
可她着了凉,熬了这许多天的疲惫一气儿爆发出来,眼下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郑夫人摇首:“不妨事,人无事便好。”
伸出手抱住沈渡的脖子,脚落地那刻,沈渡道:“陛下国事繁忙,极少参与臣子的家宅争斗,要杀名不见经传的小卒,更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明有我,暗裏,还有来罗织。”
朱颜歉声道:“夫人的衣服我明日差人送过来,叫夫人受惊了。”
黑阎王来罗织,比沈渡更要人心生畏惧。
闻言,郑夫人略有遗憾道:“本还想留夫人用饭,既然如此,也还是早点归去休息才好。”
朱颜远远见过来罗织一次,那人态度宛如睥睨衆生,世人皆为蝼蚁,不过被人挡了路,他便生生把那人的双足打成残废,叫她……毛骨悚然。
诚如朱颜所言,她脸上青白,看起来便像是真的过劳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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