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琛一脸颓丧地走出电梯,像只落败的狼犬。
公寓楼门厅的灯没亮,只有一缕火星在晦暗的风雨中明明灭灭。
谢南沧站在黑暗里,一只手拎着刚买回来的绷带与消毒液,另一只手夹着烟,不时抽一口。
严琛走过去,扇开烟丝雾气,恶声恶气地说:“怎么还不滚?”
“该走的人是你。”谢南沧掐灭烟头,把它扔到两步之外的垃圾桶。
“他好不容易重新开始生活,如果你对他还有一丁点真心,就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的安宁。”
严琛极不喜欢他这副教训的口吻,“你懂什么?”
他宣告安奕的主权仍在自己手中,这是驱赶情敌最直接的方法,“安奕跟了我五年多,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多嘴。”
“那是以前,现在你才是局外人,”谢南沧郑重道,“你不珍惜的人,以后我会来爱护,还请你不要再纠缠了。”
严琛听得心头火起,这时谢南沧扬手朝雨里撑伞跑来的两名保安指了指严琛,“就是这个人,他不是这里的居民,以后还请不要轻易放行。”
“……”
严琛回到车上,愤恨地连捶数下方向盘,关节几乎捶碎,可手上的疼却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他在门口守了许久,直到谢南沧撑伞从公寓离开,走向停在路边的那辆奔驰车,严琛发动引擎,蓄势强劲的大切诺基如同雨夜咆哮的猛兽,直冲谢南沧而去。
谢南沧急速往旁边退,大切诺基猛然刹停,溅了他一身泥泞。
车窗内漆黑一片,谢南沧确定隐藏在黑暗中的肯定是一张愤怒到极致的面孔,他以为严琛会下车再跟他动手,但这辆路上霸主只静了两秒,便轰鸣离去。
严琛对津海不熟,在雨夜中穿梭很久,才驶入一条酒吧街。
他随便推开一家夜店的门,试图用热辣的夜生活驱散心头的寒意。
可酒喝得再多,舞跳得再野,严琛还是难受得无以复加。胃里翻江倒海似的,想吐吐不出,胸口也一阵阵绞痛,有时候甚至连喘气都带着五脏肺腑一起疼。
他从不知道一段关系的决裂,竟然会真的引发生理上的不适。
严琛不信邪,他以前多潇洒,以后也可以。
于是他点了更多的酒,叫来更多的人,他亟需狂欢、酒精来麻痹自己。
喝到快要神志不清时,包厢门被推开,严琛迷迷糊糊看到有人来到他面前,拍了拍他滚烫的脸。
严琛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小声叫他“安奕”。
齐文星被他叫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甩开他的手,皱眉道:“你喝了多少?不怕喝死啊?”
严琛半躺在沙发上,长腿屈起踩着旁边桌角,眼睛失焦地盯着头顶五颜六色的射灯。
一块跟进来的秦牧野,直接端起一只酒杯,泼在了他脸上。
严琛皱起眉,过了片刻才看清身边人的脸,一开口,嗓子好比破旧的风箱。
“你们怎么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齐文星叹口气,“那天你走得急,我给你的那张卡连着我姐的手机,你干什么呢这两天卡都给我刷爆了,我姐劈头盖脸给我好一通骂,说我不务正业。我这不连夜飞来找你了嘛。”
秦牧野双手插兜,坐在旁边幽幽说:“我专程来看你笑话。”
“到底怎么回事?”齐文星看严琛状态不对,小声问:“是没找到安老师,还是谈崩了?”
秦牧野冷笑道:“废话,肯定是谈崩了。”
齐文星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说话。
秦牧野才不管,他来这一趟为的就是说这两句话,“严琛,安奕是个老实人,他很纯粹,也很脆弱。你如果做不到一心一意对他,就趁早放手,别祸害人家。”
严琛抬手搭在眼睛上,鼻腔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秦牧野话说完了,叫来侍应生把包厢收拾干净,再端上新一轮的酒水和果盘。
过了一会儿,严琛坐起来,拿了杯威士忌闷头灌了一口。
齐文星不忍心看他消沉,扬手搭住他的肩,笑嘻嘻地劝道:“分个手而已,哥们儿有经验,这个分了就找下一个呗,没什么大不了。”
严琛垂着头,额发垂落掩住他晦涩通红的眼。
“你喜欢安老师那款的,也好说,”齐文星说,“这世界上温柔可人的漂亮男孩多了去了,哥们儿现在就叫几个过来,保准你舒心顺意。”
齐文星混迹风月,处处留情,在津海也认识不少人。
很快,严琛身边就多了个年轻俊俏的大男生,眉眼和安奕有点像,性情也温顺,严琛甚至不用说话,对方就能心灵感应似的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
齐文星说得对,以他的条件,世界上那么多人的偏爱与崇拜,他唾手可得。
严琛有一瞬间,报复性地想:看吧,你离开我自然会有人补上空白。
可转瞬,又觉得自己可笑、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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