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琛从厦川回津海那天,航班受天气影响延误近三个小时,导致本来计划富有余地的时间变得紧张。
津海机场附近车流如织,市里几条主干道更是因突如其来的暴雨大堵车,尤其是津海美院附近,路直接堵死,半个小时都往前挪不了一百米。
严琛下车冒雨拎着行李箱跑过两条街,在便利店买了一把雨伞和一块小蛋糕。他把蛋糕小心护在怀里不让雨淋到,向老板问了问路,下个路口拐个弯就是津海美院。
陶艺师资格考试已经结束,严琛怕和安奕错过,长腿迈得飞快。
拐过街角,拉着红色横幅的美院大门近在咫尺,严琛边走边望,黑沉的眼睛忽然绽开光彩。
“安——”
他举起雨伞,刚扬起的声量戛然而止。
十米之外,安奕和谢南沧共撑一把伞,两人有说有笑,并肩穿过街道,上了停靠在马路边的车。
美院附近的车流开始缓行疏通,谢南沧打开车载电台,转到音乐频道,问安奕今天考试如何。
“感觉还好,”安奕把伞收好放到座位下,“如果再多给我半个小时,把握会更大一点。”
“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谢南沧打灯转向,一点点转入对向车道,“今天雨太大,路上堵,我们等会儿在外面吃吧,回家自己做饭太晚了。”
安奕点头说好。
他随意看向车外,路边撑伞的行人各个都行色匆匆,唯独一抹高大的身影僵站在不远处,手里的伞打得很歪,半边身子都淋湿了。
车子缓缓向前,安奕隔着一层凝结着雨珠的玻璃窗,与雨中的严琛对上了视线。
目光相交两秒再分开,安奕心跳也骤停了两秒。
谢南沧问他想吃西餐还是中餐,他因短暂的耳鸣没有听见。
安奕目不转睛地盯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黑色身影,手指微微蜷缩抓住安全带。
他怎么会来,还拎着行李箱,是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吗?这一个月究竟去了哪里,怎么瘦了这样多?到底淋了多久的雨,头发是湿的,裤管和鞋子也都是泥点。
“安奕?”谢南沧又叫了他一声。
车子拐过街角,后视镜里的身影不见了。
安奕艰难回过神,眼里还有没来得及收好的茫然与担忧,“什么?”
“你怎么了?”谢南沧趁等红灯,轻轻攥了下安奕的指尖,“从刚才就有点心不在焉的。”
“……没事,”安奕喃喃道,“在想中午没给球球开罐头,它可能会饿肚子。”
“你邻居还没回来吗?”谢南沧问,“他出差都一个月了吧。”
“嗯,”安奕再次看向车外,“应该快回来了。”
“现在考完试了,你有什么打算?”谢南沧前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现在终于得空,他想回趟灵安,“过几天要和我回去看爷爷吗?”
“好,”安奕答应下来,“到时候估计考试结果也出了。”
吃过晚饭,雨势变小,路况变得通畅。
谢南沧送安奕到楼下,安奕有点为难,于情于理该请谢南沧上楼坐坐,但万一遇见严琛,恐怕又要再打一架。
“……我可能要和邻居交接球球的事,顾不上招待你。”安奕一脸抱歉。
谢南沧笑容有些无奈:“安安,你什么时候能对我不这么客气?”
安奕不觉得客气有什么不对,这是做人的基本礼貌。
“今天太冷,你先上楼吧,”谢南沧给他扣上了卫衣帽子,顺势捧住安奕的脸,“我本来想今天问你一下我的考试结果如何,但直觉告诉我还是得再等等。”
安奕仰头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考试?”
“你说呢。”谢南沧笑盈盈地俯身,贴上了他的额头,轻声叹:“呆呆的,可爱。”
安奕慢了半拍,喉咙开始发紧。他不可控地想起严琛,怕他会突然冲出来又用那种愤怒而受伤的神情来质问自己在做什么。
“上楼吧,”谢南沧在他颊边印下一个绅士的吻,“脸都是凉的。”
安奕点点头,跟他说再见。
进电梯后,安奕低头深深吸了口气,如果刚才谢南沧继续追问,他的答案会是什么?
安奕揉了揉脸,他想他应该会答应。
可谢南沧没再问,他也没再提。
这不关性格内敛羞涩与否,安奕其实自己也不搞懂自己的心态。不拒绝、不主动,绝不是他对待感情的信条。
他想向前迈一步,想尝试和另一个人开始一段更融洽、舒适的恋爱关系,可为什么开不了口?
安奕没勇气细究根本,他第一次在可悲之余,对自己的踌躇感到厌烦。
还是尽早搬走吧。
走出电梯,安奕在1202门前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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