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真白去了趟洗手间,他揭开额头上的纱布看了一眼,只是渗了点血,他利落地换了一个新的。

水管好像修好了,陈叔正在擦手,“少爷醒了吗?”

岑真白摇了摇头。

陈叔看了一眼手表,急急忙忙地往楼上跑。

岑真白把餐碟放回厨房,然后背起自己的书包,在门关处穿好鞋等陈叔。

omega清清瘦瘦,只穿着一件里衣和校服外套,立在那跟薄薄一片纸一样,被风吹一下就能飘走。

经过一天,昨天被打的伤看着越来越严重。

嘴唇干裂,眼睛肿着,黑紫的淤血上布满血丝,几乎看不出原貌,带着点畸形的丑陋,只能从那宽大的领子底下,窥见那一小截苍白的颈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学校,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出这个小区。

如果有人送他就跟着去,没人送他就问问哪里有公交车可以搭。

过了一会,陈叔和霍仰下来了,alpha懒散地趿拉着拖鞋,半睁着眼睛,瞥到omega时,厌恶地挪开视线。

睡过了头,早餐是来不及吃了,陈叔提上装好早餐的保温杯,他看到岑真白的着装,一愣,思考两秒后懂了,解释道:“真白,你不去原来的学校了。”

岑真白刚要开口,闻言更是懵,“什么?”

alpha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越过岑真白去穿鞋。

“我们给你办了转学手续,”陈叔说,“但还没有那么快下来,所以这几天你就先在家里休息。”

岑真白哑着嗓子问:“转去哪里?”

“星际立高,少爷也在。”

岑真白听说过星际立高,里边的学生都不是普通人,父母不是贵族就是政客,不是明星就是富商,还有就是连第二星也要保护的未来继承人,像霍启上将的儿子霍仰。

因此星际立高的所有都是最顶级的,无论是设施抑或餐食,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安保条件。

万一被其他星球的人绑架抓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岑真白这一刻猛地想起来,当时只说了他的信息素能给霍仰治病,他却压根不知道霍仰是什么病,要怎么去治。

他以为只是换了个地方生活、要多做一样事情,其余的所有都和以前一样,包括上学。

到底是还小,再怎么成熟,也无法什么都深思熟虑、面面俱到。

“可以不转吗?”岑真白小声问,“我可以自己上下学,有什么事也可以赶过来。”

岑真白是真的不想转学,一中是二区师资最好的公立学校,他初中拼命学才考上的,况且现在已经高二下学期了,他不想浪费一秒钟去适应新老师的讲课方式。

他在岑志斌手下死死忍着,也不过是为了一年后的那一场考试。

考上了,成年了,他就可以离开了。

这里也一样。

陈叔说:“抱歉,这不是我可以决……”

“那就滚啊。”一声打断陈叔的话。

刚睡醒,alpha嗓音沙哑,他拖长声音阴阳怪气道,“滚了不就能不转了吗?”

岑真白闭上了嘴,他看了一眼alpha,这生猛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生病了。

不知哪里又踩到了霍仰的雷点,他蓦地暴怒:“操,别他妈看我,恶心!”

门被大力拉开,冷风瞬间席卷了omega的身体,之后又瞬间归为寂静,霍仰再次摔门而去。

陈叔要去送alpha,也跟着离开了。

房子安静下来,岑真白看着门发呆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背着书包重新上楼,他把书包放在书桌旁,在椅子上坐下了,看着台灯又是放空。

他突然有点迷茫,有点害怕,但又不知道这些情绪源于哪里,只能干坐着,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掐着指甲旁边的皮,一点点撕下来。

就这么在霍家过了两天,omega每天准时下来吃早餐,把那几张卷子反反复复地写,把那几本教辅书反反复复地看。

除了吃饭洗漱,他一刻不停地待在房间里。

晚上睡觉也睡得不好,浅眠,总是醒,他梦到自己飘起来,脚踩不到实地,在一片白茫茫的云里边穿,他看不到前边有什么,是什么。

又倏地下落,从云层掉到另一片黑暗虚空中,失重感让他猛地睁开眼。

第三天的时候,陈叔帮他从一中收拾了所有东西,全部带回了霍家。

岑真白这才开始有点不同的事做———做不同的卷子。

第四天,第五天。

岑真白和霍仰完全碰不上面,除了有一次,omega出来上洗手间,恰巧碰上一样出房门的alpha。

但很快,岑真白就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了。

第六天,陈叔和他说,在外出差了半个月的江嘉能主任今晚回家。

于是岑真白不知怎么回事,像是有一件事没做一样,不自觉地焦虑起来,他注意力第一次有些不集中,看了好几次时间。

终于,晚上八点,他听到了楼下的热闹声音。

岑真白也出了门,他一步一步下楼梯,客厅的全貌一点一点地露出来,他见到了那个第二星无人不崇拜的强大女性。

的确是江嘉能,上过好几次联盟频道,岑真白不会认错。

江嘉能身姿挺拔,长发利落地扎成了马尾,正在同霍仰说话。

omega都是很敏锐的,她见到了楼梯上的岑真白,大方地抬起手来,笑着挥了挥,“你好呀,我是江嘉能。”

霍仰冷笑一声,看着是完全不想同岑真白待在同一空间,于是从另一边楼梯回房了。

岑真白走到江嘉能面前站定,后者甚至比他还高一点。

这个身高,在女性omega里边非常少见,足足有175。

江嘉能在军队里工作,一股干练的气息,笑起来很温柔,沉下脸又很严肃,因保养得当,反而像一个知性成熟的大姐姐,

岑真白礼貌道:“您好,我叫岑真白。”

“名字很好听,”江嘉能开玩笑,“的确很白。”

岑真白认真解释:“是岑。真。白,不是岑。真白。”

江嘉能顿时豪爽地大笑起来。

岑真白不禁抬眸注视,江嘉能和他目前为止遇到的omega太不一样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江嘉能对这孩子的品行颇为放心。

虽然霍仰的病迫在眉睫,但霍家也不能随随便便养一个品行不端的人。

自在出租屋、岑真白见到管家的那一刻起,omega的所有行为都暴露在江嘉能和霍启的眼皮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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