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真白当然不会以为霍仰是特意过来给他拧开瓶盖再还给他。
要是旁人可能就委屈哭了,处处针对欺负就算了,现在连瓶水都要抢他的。
可岑真白毫无波澜,只把水放到霍仰手心中。
霍仰拿了就走,仰头就灌,喉结快速滑动,短短几步路,一瓶水就喝完了,然后顺手丢进球场旁的垃圾桶。
于小鱼在旁边疯狂痛击岑真白的肩膀,“怎么回事?他找你要水做什么?”
岑真白摇摇头:“渴了吧。”
“不是啊啊啊,”于小鱼抓狂,揪乱了自己的头发,他摇晃岑真白,“你能不能硬气一点!你怎么什么都无所谓啊啊啊,这不是他渴不渴的问题!是他表明了不喜欢你,却又处处吊着你的态度!啊啊啊啊死渣男!”
岑真白说:“他只是找我要了瓶水。”简而言之说于小鱼上升得太多了。
“这是水吗?这只是一瓶水吗?!”
岑真白疑惑,“不是水还能是什么?”
“算了,”于小鱼扶额,“你这个迟钝的软柿子!我受不了了啊啊,出了社会,你迟早被人欺负死!”
见于小鱼愤怒到薅自己的头发,岑真白虚心请教:“那我刚刚该怎么做?”
于小鱼:“你应该当下拧开瓶盖,把水往地上一倒,然后再把空瓶子狠狠往地上一摔,大声说给狗喝都不给你!让他和大家知道,你不是好拿捏的!”
岑真白一听,轻轻皱了皱鼻子,好麻烦啊,真的只是一瓶水而已,“我还是把水给他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小鱼都怀疑,将来万一有个alpha去调戏岑真白,嬉笑说:“过来,你下面给我吃。”
岑真白真傻愣愣地跟着,给人家下了一碗面。
操心死他了。
重新开场,霍仰不经意地再瞟了下那边。
不知道于小鱼说了什么,岑真白不低着头了,五官放松柔和,明明没有嘴角上扬、眼睛弯弯,但给人感觉就是淡淡笑着的。
霍仰收回视线。
终于不可怜了,不就是喝了一瓶他的水吗,至于那么开心吗?
还挺好哄的……
哦,他严肃声明,不是特意去喝岑真白的水,而是他不想被那两个omega近身。反正都是要喝,为什么要喝不认识的omega的,万一下毒了怎么办。
历经四十多分钟,差了五分,三班赢了。
随着裁判的长音哨子声,这一天也结束了。
alpha宿舍背靠竹林,霍仰洗漱完,拿着沾满了omega信息素的密封袋上了床。
这几天,他基本都只能睡到三四点就会被痛醒,衣服和新阻隔贴上的信息素远远不够支撑一晚。
第一天能睡好,也是托那几片二手阻隔贴的福,虽说一切都只是为了治病,但等同于把omega穿过的内ku穿自己身上这事,他实在做不到第二次。
也不是说膈应,就是烫得慌,越想就越亢奋,比痛还折磨人,像往下边涂了风油精一样。
等六点的音乐声响起,霍仰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都分不清身上到底痛不痛了,麻木了。
只是林子坝接下来的行为让霍仰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样子可能不太对劲。
“卧槽!”林子坝说,“我,我赶紧让小白来一趟。”
霍仰起身,要下床了,他才看到自己脚背上的青筋全部暴起,整个脚往内扣,脚趾已经抽搐到扭在一起。
他掰了好一会,才顺利下了床,他一瘸一拐地走去阳台,对上镜子的那一刻,终于知道为什么林子坝那么惊愕了。
从太阳穴到侧脸再顺着脖子连绵至锁骨及以下,全部都是过敏般的红痕,连左边的眼球,都是布满红血丝的,看着像得了什么传染病。
“霍仰,”林子坝说,“小白到楼下了,你赶紧下去。”
霍仰点了点头,吐掉口中的泡沫,擦了一下嘴,他下了楼梯,走到老地方,看到omega单薄的身影。
岑真白应该是收到林子坝的消息后急匆匆就跑来了,只穿着一条露出膝盖的短裤和一双人字拖。
明明一起生活了两年,霍仰这还是第一次见岑真白的腿。
细,长,又很直,从膝盖窝执笔往下画一段流畅的线条,到脚踝收束,霍仰张了张五指,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握住岑真白的两个脚踝。
不仅白,膝盖骨还透着点粉,平日露出来的手臂和脖颈已经白得过分了,没想到原本的肤色白成这样,那衣服底下……应该也是那么白的吧。
霍仰蓦地想起初中的时候,他和林子坝宋迟彦三人曾经在晚上偷偷摸摸一起看过a片,三人眼光高,这alpha有肚腩看不下去,那omega长得丑看不下去,两人法式深吻恶心也看不下去,打开十几部又关了十几部,直到点开的那部,omega的腿异常好看。
林子坝居然连alpha长得丑都忍了,“他妈的这腿,玩年啊。”
腿玩年,当时很火的一个词。
岑真白见到霍仰那应激症状明显的脸也是一愣,连忙靠近一点释放信息素。
不知是痛麻木了还是真没什么,霍仰原本还觉得这次也不过如此,甚至到了后半夜,他还迷迷糊糊地小憩了一段时间。
直到这一刻,他的身体接触到omega的信息素。
瞬间,深埋在血管中的炸弹爆炸了,尖锐的疼痛炸裂开来,像无数银针插入毛孔,霍仰闷哼一声,右边膝盖狠狠磕到水泥地上。
岑真白吓了一跳,刚扶起霍仰的手臂,就听见后者咬牙切齿的质问:“你就穿成这样来alpha宿舍?”
岑真白有一秒的迷茫,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这不是很正常的休闲装吗?大家都这么穿啊。
算了,霍仰现在估计都痛得不清醒了。
操,霍仰咬紧牙关,痛,真是太痛了,大脑有保护机制,过去的苦难会被遗忘和轻松化。
闻到omega信息素,有了对比,他才知道,原来昨晚他有那么痛。
他瞳孔涣散,死死攀住岑真白的手臂,指甲都陷进岑真白的肉里,他朦胧中似乎听见一声惊呼,但不管了,一丝理智都分不出来管了。
他只凭着本能,用力去吸去闻。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世界逐渐清明,灰色的,粗糙的,几颗沙粒和玛瑙。
霍仰盯着水泥地呆滞了一会,手心里,另一个人的温度传到他大脑,他后知后觉感受到,怀里好像有什么。
他愣愣地侧了侧头,耳朵碰过发丝,下巴蹭过肩膀,鼻尖顶 过耳垂,看到一截白得跟雪似的颈子。
若有若无的淡淡青草香萦绕在他的鼻尖,是那种从皮肤里、肉里、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味道。
紧接着,这截颈子的主人出声了:“还疼吗?”
霍仰猛地睁大了眼,他反射性地推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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