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没有告诉江悬,他听闻玄鹰军遭遇埋伏后,曾违抗军令带兵前去增援。然而天寒地冻,路途遥远,等到他赶到,战场清扫完毕,江家父子尸身已被送回京中。
江悬轻轻攥着他衣角,对他说“我为什么没有死”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谢烬坐在屋顶上,抬头望向远处夜空。
长天孤月,高悬不坠。
如江悬之于他。
视线某处忽然冒起烟雾,谢烬循着看过去,烟雾来自皇宫西侧天牢方向。只见高墙之中火光映出,不过须臾已是浓烟滚滚。
没记错的话,今日谭正则要转押至天牢。
难道……
将军府到皇宫还有一些距离,谢烬无法得知具体发生什么,但这个节点上,天牢走水走得蹊跷。谢烬有种预感,是林夙出手了。
秦王府。
萧长勖和林夙相对而坐,围着一张小炉,烹茶夜话。
澄黄的柿子烤得滚烫绵软,剥开外皮,阵阵甜香弥漫在冷清的空气中。萧长勖把剥好的柿子放进林夙面前小碟,说:“蒲州新下来的柿子,尝尝。”
林夙放下手中茶盏,淡笑:“王爷一点也不担心么?”
“你办事,我有什么好担心?”
“人接回来,如何安置,还得王爷定夺。”
“放心,已有准备。”
“那就好。谢将军难得拜托我一次,我可不能给他办砸了。”
萧长勖抬眸,打趣道:“他一向不待见你,你倒是大度,如此悉心竭力为他办事。”
林夙面不改色:“我在谢将军心中乃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之士,他若装出待见我的样子,反倒不是他了。”
“你打算就这样让他误解下去么?”
“并非误解,我本质如此。”
“在我这也是?”
林夙笑笑:“王爷明知故问。”
夜深了,远处火光渐弱。
林夙不紧不慢剥着花生,向外瞥了一眼,说:“人救出来了。”
萧长勖意料之中,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嗯。”
林夙道:“那夜谢将军请我帮忙,说,我想要什么,记在王爷账上。”
“哦?”萧长勖抬眼,好整以暇看着林夙,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事成之后,江悬跟我走。”
哗啦,杯盏碎了满地。
萧承邺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一字一句问:“人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皇上恕罪!”
今夜轮值的牢头磕头如捣蒜,不出意外,这将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萧承邺。
“李策。”
“臣在。”
“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朕找出来!”
“是!”
火光映照整座皇宫上空,为此不眠的除了泰和殿,还有远在皇宫偏僻处的映雪宫。
江悬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渐渐消歇的烟雾,眸色渐深。
“公子……”玉婵忧心忡忡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江悬摇摇头:“不知道。”
“会不会是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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