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煊的话正戳中陆承允的痛脚,他连和乔泽的“定情信物”都是错拿了段景曜的,哪怕旁人并不知道其中的误会,他也总感觉姓秦的是在笑话他。

嘲笑他不被乔泽喜欢、乔泽不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才抛下他毫不留恋地远走高飞。

陆承允眼底泛红,牙根咬得发酸,眼见着便要一拳揍上秦煊的鼻梁,身后陆承彦的声音道:“承允,别冲动。”

“大家都是体面人,别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陆承彦抬眼与秦煊遥遥对视,金丝边眼镜后狭长的双眼微眯,语气听不出喜怒:“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们谈谈吧。”

陆承允勉力克制着怒意,回头瞥了大哥一眼,看他装得四平八稳的模样,好像之前和自己打架的是另一个人,心里不由嗤笑。

再看段景曜,也颇冷静理智似的,反倒衬得自己莽撞冲动,无端落了下风。

陆承允拳头都捏得咯吱作响,最后还是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大马金刀往沙发上一坐,算是默认了陆承彦的提议。

秦煊并不欲同陆承允计较,只整了整微皱的衣襟,面不改色地给三位客人一人倒了杯红酒,而后也施施然落座:“好啊,从哪里谈起呢?”

他好整以暇地晃了晃杯中猩红的酒液,环视一周,在几人隐隐带着敌意的审视目光下又笑了起来,开口道:“不如就从头说起吧。大家都是什么时候、怎么和小乔认识的?”

最早认识乔泽的人是段景曜。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乔泽,是在大二上学期的期末汇报演出,谢幕时乔泽来给他送花,他们还在人群中有过短暂的拥抱。

后来乔泽就开始追求他——身边的同学朋友都这么说,乔泽也从没有否认过,段景曜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

虽然中间他曾经拒绝过乔泽,还对乔泽说了许多不好的话,但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乔泽是为了他才到欧陆影视实习,也是为了他而去《孔雀鱼剧组,乔泽还送给他刻着名字的戒指,如果不是陆承彦、陆承允和秦煊第三者插足,他和乔泽哪会闹成现在这样?

段景曜仍不愿相信乔泽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就算大嫂给他看的那些东西都是真的,也不能排除乔泽是被迫的可能性。

再退一万步讲,即便真是乔泽主动出轨,也肯定是第三者勾引在先。

上位者威逼利诱,乔泽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一时犯错情有可原。

乔泽是喜欢他的,或许是于心有愧不敢面对他,才会选择离开,只要把误会都解释清楚,扫清两人之间的障碍,他们就可以继续在一起……

段景曜主观美化过的“爱情故事”,几乎快把自己都骗过去。

他说得简略,关键的时间节点还是很清晰,另外三个当事人听得神色各异,也不知各自想到了什么。

“乔泽追你?”陆承允仿佛仿佛听到了好笑的事情,冷笑一声道:“他追的明明是我。”

段景曜所说的那个学期结束后的假期里,陆承允在一个导演系学弟的毕创剧组遇见乔泽。

是乔泽主动对他献殷勤,舔了他大半个月,最后才在杀青宴当晚和他滚上了床。

陆承允还记得那一夜,他教乔泽如何接吻,乔泽躺在他身下,红着脸对他说自己是第一次,他难得耐心温柔地做前戏,哄着对方把各种姿势都来了一遍,尽兴地做了整晚。

然后他们成了炮友,乔泽一直坚持不懈地做他的舔狗,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对方的存在,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动了心。

只有镜头诚实地记录下他的心动,他对乔泽的欲念与痴迷,在一卷卷胶片中无所遁形。

摄影师的镜头不会说谎,可是模特会。

他的缪斯从来不只属于他一个人,而是同时在和四个男人周旋,他甚至不是其中最重要的那个,连得到戒指都刻着错误的名字。

陆承允始终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真相,哪怕证据就摆在眼前,也要强撑着做出胜利者的姿态,在叙述中隐去了对自己不利的部分。

他紧紧攥着那枚指环,指腹遮住内圈,嘴硬道:“不就是戒指么?我也有。”

说着挑衅般望向段景曜,哪壶不开提哪壶:“乔泽先送给了我,是我先和他睡的。”

段景曜瞬间又红了眼,被陆承允气得发抖,差点忍不住又要发作。

还是陆承彦开口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他也拿出一枚与两人手中的款式相同的戒指,回忆起自己和乔泽的初遇。

乔泽那时说是陆承允的钟点工,陆承彦从一开始就没信过,他猜到乔泽和弟弟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但还是遵从自己的兴致包养了对方。

所谓的生活助理的实习,不过是情人的另一种说法,而乔泽去《孔雀鱼电影剧组,也是他一手安排,和段景曜没有丝毫关系。

说到这里,陆承彦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答应让乔泽去做什么导演助理。

段景曜和陆承允占了时间上的先机也就罢了,偏偏秦煊这里,算起来还是他亲手把乔泽送上门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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