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理由......程储从未听过,他质疑自己的耳朵。
嘉蓄说完之后,就趴在程储的膝盖上一动不动。
修长的手指抬起嘉蓄的下颌,程储强迫那双眼睛与自己对视。对方的眼神里没有躲闪,没有心虚,没有气短,没有撒谎的迹象。
一切都感觉那么意外,一切又感觉那么真实,就跟小孩一样,童言无忌,自己变成他唯一的观众。
程储自认为三十二岁的他,也算阅人无数。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每遇见一个需要他平等对待的人,他的参照物就是那些人的手和眼睛。
漫长人生中经历的每一件事情,触碰的每一件物品,都会以另一种形式存进手和眼睛这两种介质里。
眼睛会浑浊,手指会污染,从外到里,慢慢地从头渗透到脚,最后形成精明事故的老家伙或者满嘴胡言的小大人。
单单论看人的这套理论,程储从未失败过。
所以,嘉蓄说的是实话。
他是在毫不保留自己的真情实感?程储顿了一下,又问一个问题来佐证自己的判断,“谁派你来的?”
“我遵从我的本心,”嘉蓄虔诚地说道:“自己来的。”
阳台的窗户没有关,月光一点点地洒进来,柔柔的,没有一丝威胁。
这句回答,程储一点都不意外,他只是莫名有些无措,这是一种很久都没有过的情绪。
蓦然被人真诚地捧上高台,这种行为,他不需要。
他不是明星,不需要信仰的力量,他是个商人,不需要盲目的恭维影响他真实的判断。
“胡言乱语。”程储重重地捏起嘉蓄的下巴,“长了这张脸,还会平庸?”
嘉蓄咧嘴一笑,“你也觉得我好看。”
程储没有说话,默认了这个事实。
“哥哥,我的皮肤不好,很容易留下印子。”嘉蓄抓住了程储的手,埋怨道:“早上被打的这几下,至少也要一礼拜才能消肿,你疼疼我,别捏了。”
如果是女人,程储应该很快就会反应过来,盘踞在他腿上的应该是一条花纹艳丽的美女蛇,她正在用一种很新的方式和他调……情?
可眼前这个半大小子……
和他弟弟程逞一样大的年纪。
二十二岁,刚走进社会的小孩。程储不觉得这样一个人敢惦记他,敢打他的主意。
所以,没大没小、疯言疯语的现象背后应该是嘉蓄真实的人格。程储漠然地看向嘉蓄,其实,他不需要聪明的人,他只需要忠诚的人。
直来直去、有话直说的人更容易掌握。
嘉蓄看起来不算笨,对他没有威胁,暂时不用放在心上。
思考完这些,程储调整好情绪,松开了手。
下巴上还存着被揉捏的感觉,嘉蓄拿手摸了摸。
“走了。”程储说完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去。
嘉蓄依然坐着,喊道:“你摸了我的猫,不说谢谢吗?”
程储停下脚步,“谢谢。”
嘉蓄也回了一句,“谢谢。”你摸了我,我也当然应该和你说谢谢。
不明白嘉蓄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谢谢,程储还是礼貌性地说了声:“再见。”
嘉蓄挥了挥那只能动的手,“拜拜。”
门开了又合,房间重新恢复安静的氛围。
这时,趴在沙发扶手上的橘猫跳了下来,伸出爪子贴了贴打了石膏不能动的胳膊,嘉蓄也伸出手指和它的爪子碰了一下,“茶茶,你说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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