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嘉蓄宛若一个漂亮精致的娃娃。

长而黑的睫毛忽闪忽闪,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程储盯着他的嘴唇,喉结上下滚动。呼吸停了几秒,才垂下手去捡地上的u盘。

手刚攥紧u盘,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掌就扣住了他的手腕。

嘉蓄动了动身体,直接跨坐在程储的腿上。

“你好沉。”程储按照最直接的感受说道。

嘉蓄微微低下头,拉着程储的手在他的胸口和腰腹来回,交叠的两只手最终停在胸口, 嘉蓄轻声道:“因为这些全都是肌肉,都是硬的,所以沉。”

嘉蓄的皮肤好似光滑的绸缎,很好摸,程储却下意识地收紧手指。

黑色的头发散落在赤裸的肩头,嘉蓄的眼神纯粹,“我的文身好看吗?哥哥。”

“很漂亮。”

“它跟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嘉蓄用眼尾扫了扫程储,“那年,我从小黑屋里跑出去,连滚带爬地藏进草里。”

程储知道嘉蓄说的是十六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他十六岁,嘉蓄六岁。

“我都记不清我藏了多久,天很黑,好像就没有亮过。”嘉蓄慢慢道:“我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身上全是伤口,我疼,可是我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因为有好几个人在找我,我怕。”

“那时候,一条黑色的蛇从我的身上爬过,粘腻的液体顺着伤口进入我的身体,它没有咬我,却一直缠着我,恶心又恐怖。”嘉蓄盯着程储的眼睛,“我不敢叫,捂着嘴唇的手都在抖,一动不动的感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程储神情变得凝重。

嘉蓄慢吞吞地把左手从衣袖里拿出来,用牙齿解开上面的绷带。

程储怔住了——

缠绕在小臂上的文身仿佛凝结成了实体,像极了蛇的竖瞳,锋利剧毒。

嘉蓄无力地将头埋进程储的肩膀上,黑色的衬衫耷拉在身上,睫毛轻轻颤了颤,“我忘不掉,所以我就把它永远的刻在身上,一直记得。”

“你把蛇纹在身上?”

“对啊,无能为力的感觉,我不想体验第二次。”嘉蓄附在程储的耳边轻声道:“哥哥,我们不要放过程越,不要放过任何想要伤害你的人。我都在的,能为你做任何事情。”

那一瞬间,程储没由来的心脏跳动。

与此同时,嘉蓄卸去全身的力气,肆无忌惮地躺进程储的怀里, “你真的要教我,要寸步不离的教我,把我教好了,你就能用我,想怎么用都可以。

程储沉默了一下,“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就是想跟着你。”嘉蓄在程储的肩膀咬了一口,埋怨道:“我都说好几遍了,你一点都不往心里去。”

像被小猫挠了一下,程储微微皱眉,“这个太空,实际一点。”

“我想做你的家人,实实在在的家人。”嘉蓄用头发蹭了蹭程储的脖子,眼圈有些发红,“爸爸因为妈妈的去世,没那么爱我了,我渴望亲人的疼爱,哥哥,你爱我好不好?”

程储愣住了。

“满足我这个愿望好不好?”嘉蓄闷声道:“哥哥,你没有孩子,现在就把对孩子的爱给我,将来你有孩子,我再把爱还给他,可以吗?”

灼热的温度带着湿润的水气覆上脖子的动脉,程储静静地没有反应,从来没有人渴望从他这里得到爱,他安抚性地揉着嘉蓄的头发,诚实地说道:“我不会表达。”

“那我表达,你不要拒绝。”嘉蓄勾住程储的脖子不撒开,“你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公司,要时时刻刻地带着我,我想学很多很多东西,然后保护你。”

渴望里还有哀求,程储抱住了嘉蓄的后背,第一次哄道:“那你要乖。”

嘉蓄用鼻尖拱着程储的脖子,慢慢地沿着侧颈的线条往上。

两人鼻尖顶着鼻尖,嘉蓄轻轻凑近,最后如幼猫一样在程储的唇角亲了一下,“我会乖的。”

程储看了嘉蓄一眼。

嘉蓄垂着耳朵不满道:“我亲自己的哥哥怎么了?”

程储无法反驳,他拍了一下嘉蓄的腿,“从我身上下来。”

“可以是可以,”嘉蓄大声地讨价还价道:“晚上我想去你家,吃叶阿姨做的饭。”

“好啊好啊——”

推门进来的程先生一边替儿子愉快地答应,一边一脸震惊地后退一大步。

办公室里的画面让他眼前一黑。

嘉蓄这孩子正赤条条地坐在自家儿子的腿上,自家儿子的两只手......一只手实实在在地在摸嘉蓄光溜溜的后背,另外一只手好像是在摸大腿。

“爸。”程储喊了一声。

“爸。”嘉蓄跟着喊了一声。

程先生惊讶地瞪大了眼,恍惚间硬生生地应了一句。

嘉蓄慌忙道:“对不起,对不起,程叔叔,我叫错了。”

程先生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我......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办公室里就剩下嘉蓄和程储,程储捏了捏眉心,“把衣服穿好。”

嘉蓄的双眸似乎写满了慌乱,手指根本扭不上扣子,“哥哥,帮帮我。”

程储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帮他把衣服合拢。

扣子扣到胸前,黑色的花纹幻化成蛇的模样盘旋在程储的脑海,程储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

嘉蓄见他动作迟钝,忙道:“哥哥,快点快点,叔叔在门口等着呢。”

程储回过神来,帮他穿好衣服。

“领带领带,”嘉蓄仰着脖子一动不动,“领带还没有理好。”

程储面无表情地帮他整理好领带,“去开门。”

从程储的腿上下来,嘉蓄打开办公室的大门。程先生正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看他写的便签,上面记载着程储大大小小的习惯。

嘉蓄冲着程先生笑了笑。

程先生的表情有些尴尬,缓了几秒问道:“小蓄,程储......是不是欺负你啊?”

“没有。”嘉蓄摇摇头,咬着嘴唇解释道:“程总没有欺负我,我们刚刚闹着玩的。”

哪有人脱了衣服坐腿上闹着玩的,程先生明显是不相信,他狐疑地看着嘉蓄欲言又止的表情,这孩子长得那么好看,万一,小储和程朝一样看上男人……他该怎么和士泽交代?

程先生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他推开房门,气势汹汹地往程储的方向走去。

还没等他先质问,程储率先开口:“爸,严先生的问题解决了吗?”

被突然打了一下岔,程先生一下子忘记自己本来想说的话,他正色道:“严的问题很好解决,其他几位研究员的问题有些困难。实验室的资源很充沛,除了临床需要的病患。”

“这是个难题,我会想办法。”程储沉稳地说道:“他们现在都出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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