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弯曲,嘉蓄把指节卡在程储流畅的脊柱沟里往下延展。
他用手指丈量花瓣、枝叶和根茎的长度,从未低过头的脊柱就是很漂亮,沿着这根中轴线生长的荷花注定笔直挺拔。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嘉蓄的手很稳,刺进冷白皮肉上的每一针都很谨慎。
程储喘着粗气,尖锐的针头刺进他的肌肉里,每刺一下,他的脸就白一分。
大滴大滴的汗从他的背上滑落。
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疼,也没有觉得耻辱。
只觉得荒谬。
现在发生的桩桩事情,种种情况,根本不应该存在他和嘉蓄两人之间。
这世界真他妈的都是颠倒。
一个二十二岁的混小子敢趴在他身上刺下自以为是的图腾,一个二十二岁的混蛋敢扬言要他的剩下的人生,一个二十二岁的混账竟敢用轻柔的声音哄他!
“吹吹就不疼了,哥哥,轻轻的。”
还好只是后背,程储想,他有一千种洗去文身的办法。
他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
过了许久,嘉蓄停了下来。
他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眼前的画面着实美味,目光逐渐变得深不可测,“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好像只有我沦为欲望的奴隶。”
程储仍旧闭着眼睛,他平静地骂道:“知道就行,畜生。”
闻言,小畜生嘉蓄一点都不恼,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跳下床,从隔壁的衣帽间里推出一面很大的穿衣镜。
层出不穷的把戏让程储下意识地攥紧了床单。
“哥哥,睁眼看看。”
程储的眼睛紧闭。
嘉蓄亲了亲他沉睡的眼皮,“不看,我就咬了。”
程储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人的骨骼以脊柱对称,黑白交融的修长根叶从他的后颈开始,沿着脊柱一直延展到尾椎,中心对称,生长出肆无忌惮的红花。
看模样,应该是荷花。
荷花!程储的呼吸在发颤,他气出一声冷笑。
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荷花!
“下午的心软是我的错误,嘉蓄,你等着。”
嘉蓄叹息道:“我已经等很久了。”
他跪在床边,轻柔地把程储汗湿的头发拨到耳后,一双眼睛像是小鹿一般清澈灵动,“家里的照片哥哥应该都看过了。我留长发的第一天就在等这一天,程储,哥哥,宝贝儿,我真的喜欢你,我爱你啊!你哄哄我,好不好?回我一句喜欢,就一句,一句就够了。”
面对步步紧逼的告白,程储沉默不语,文身事小,该如何洗掉嘉蓄这个麻烦,现在是他的头等问题。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嘉蓄也能看穿了程储的心思。
他把嘴唇温柔地贴在程储的耳边,轻声道:“嗯?是不是以为这就完了?这个位置很好洗的。我最终的目标一定是刺在你不敢洗的地方,哥哥那么聪明,猜猜,在哪儿?”
程储的眉头紧皱,只感觉嘉蓄放在他身上的手越往越下,不在后背,不在后腰,还要往下……
像是粗糙的砂石在后背磨砺,程储的情绪渐渐不受控制,他激动地呼吸短促,“你混蛋!”
“对了,我要给哥哥纹上一屁股的花。”嘉蓄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他尽量放松声音,柔声道:“只盛开给我一个人看。”
这是程储第一次知道极度震惊的情绪是什么滋味,他也终于理解眼冒金星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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