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竹忙吐出口中的樱桃核,起身行礼,不卑不亢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目光触及男子玄色长袍微微摆动,一双银绣龙纹黑靴踩过石板路上散落的桃花瓣,似是在打量四周景致。

太子清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竹意轩经少傅之手改造后,倒是雅致了不少。”

姜玉竹抬起头微微一笑,她似是因太子的赞赏感到颇为自豪,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殿下目光如炬,臣这个人平日里就喜欢钻研风雅之道,只不过但凡与风雅沾边的物件都价值不菲。殿下您瞧,这盆魏紫牡丹乃是绝品名种,二百两银子一朵,这盆里足有五朵,还有这株西府海.棠,需能工巧匠精心移栽,施肥,养护,光移栽的银子就要五百两...”

姜玉竹兴冲冲拉着太子四处观赏,细数她这些时日铺张浪费的银子,顺便悄悄观察太子的脸色。

果然,在看到她为了附庸风雅,糟蹋千金改装的庭院后,太子眸色暗了暗,想必是肉疼极了。

姜玉竹不由说得更起劲了!

詹灼邺垂眸盯着侃侃而谈的小少傅,少年唇瓣上犹挂着樱桃汁,汁水浸在饱满的唇上,红润剔透,鲜艳欲滴。

玉瓷般莹白的小脸迎着日光,双眉弯弯,琼鼻微微上翘,眸底笑意如潋滟流水。

以至于少年口如悬河的那些话,他都有些没听进去。

他伸手挑起少年精巧的下巴。

“殿...殿下,您这是要...?”

姜玉竹心中一惊,心想太子莫不是气急了,要掐死她这个败家玩意泄愤。

男子昳丽的眉眼在她面前逐渐放大,姜玉竹甚至能在对方深幽眸底看到她慌张的小脸。

一张沾染着雪松香的丝帕落在她的唇瓣上,男子灼热的指尖透过丝帕,揉捻在唇瓣,细细擦拭。

“少傅唇上沾到了樱桃汁。”

钳制在下巴上的手指终于松开,姜玉竹面颊发烫,忙低垂下双眸,轻咳一声道:“多...多谢殿下。”

詹灼邺盯着少年白里透红的面颊,凤眸微眯,似笑非笑问道:“少傅又以为孤要对你做什么?”

煞星可恶,还刻意在“又”字上加重了语气,仿若在提醒她上一次对他的误会。

姜玉竹磨了磨后槽牙,最终还是将二人的对话拉回正题,提醒道:“殿下有没有觉得...臣布置院落花费的银子太多了?”

太子将沾染汁水的丝帕慢条斯理折叠起来,淡淡道:

“上个月陛下在孤府中用膳,说孤的府邸太素淡,少傅若是喜欢侍弄花草,不妨将整个太子府都收拾了。至于银钱开支,少傅尽可同余管事开口,不必放在心上。”

姜玉竹: .....

太子殿下财大气粗,显然觉得她这点铺张浪费还不够入眼。

“樱桃甜吗?”

“啊?”

姜玉竹正大感挫败,冷不丁听太子问她樱桃甜吗?这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她微微愣神,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孤问少傅,这盘玛瑙樱桃甜不甜?”

“啊...嗯...甜,汁水饱满,唇齿留香,比京城本地的樱桃更清甜些。”

姜玉竹答完,发现太子直勾勾盯着她不言语,她猛然想起余管事提到这盘御贡樱桃原本是皇上赏赐给太子,太子念她撰写奏折有功,于是送到了竹意轩。

莫非是太子殿下赏赐完后,心中后悔了,所以才会冒然造访,还问她樱桃甜不甜?

她可真是愚钝,居然过了这么久才猜中太子的心思。

“嗯...要不然殿下来尝一尝?”

姜玉竹殷勤捧起玉盘,可太子只是瞥了眼盘中的樱桃,淡淡道:“不必了。”

姜玉竹想了想,觉得太子可能没净手,于是放下盘子,先用银刀将樱桃切成两瓣,又细心剔除樱桃核,再用银叉插在剥好的樱桃肉上,主动踮起脚,送到了太子唇边。

“殿下放心,臣刚刚用净过手了。”

少年声音低哑软糯,随着手臂高高举起,宽大袖口从腕间垂落,露出一截子玉臂,在日光下纤细莹白得过分了。

詹灼邺眸光暗了暗,他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缓缓俯下身,张口咬住少年送上的樱桃。

汁水迸溅,清甜香气溢满齿间。

甜得又何止是樱桃。

詹灼邺从少年藕白的手臂上收回目光,拿出帕子擦拭唇角。

见太子贵人多忘事,居然用刚刚给她擦拭过樱桃汁的手帕擦嘴,姜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敢开口提醒,继续埋头剔起了樱桃肉。

“孤今夜要去福王府赴宴,少傅可愿同孤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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