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造谣,我看起来有哪儿不够高冷?”

郁霈往房间走,郁颂安给他发了条消息表示自己已经把行李带过去了,说是行李其实也就是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书包的学习资料。

郁霈回了消息,“缺钱了告诉我。”

郁颂安:“谢谢哥哥。”

郁霈没再回消息,回头瞥见陆潮随手扔在桌上的那堆东西,掉出来的那个包装上十分醒目的写着超薄超大号螺纹,薄荷清凉激爽。

他实在是没眼看,趁着陆潮转身时拿起来打算扔到抽屉里,结果才一拿起来就听见一声笑。

“哟,这么急啊?”

郁霈装作没听见,把那堆颜色各异的套全部关进小黑屋,陆潮从后揽着他,领着他的手点了点其中一个。

“听说这个会让你爽哭,要不要试试?”

郁霈将装聋作哑进行到底,关上抽屉准备去直播,却被人困在桌子和怀抱中间,耳朵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

“不理我是吧?”

他忍住了没发出声音,打定主意无视陆潮。

“小公主,再不理我就亲你啊。”陆潮用手指在他脖子上点了点略作威胁,“我要是在这儿留点痕迹,你的粉丝就会知道你在直播之前跟我干了什么。”

郁霈还是没理他,只给了个你敢的眼神。

陆潮从后面伸手,捏着他的下颌低声说:“你故意不理我,是不是想让我亲你?不要不好意思说,这么要面子干什么呢,来,亲一口。”

郁霈忍无可忍,“陆潮,你一天不亲我会死吗?”

陆潮一下笑了,“亲一下也不会死,来亲一口。”

“不亲。”

“亲一口嘛,来,乖啊。”陆潮捏着他的下颌强行将他转过头来,但身体还紧贴着柜子,只能用一个无比艰难地姿势回过头。

陆潮这次亲吻没用力,就只是含着他的嘴唇一下下舔舐,让经过了各种风暴的郁霈反而有种诡异的不适应感。

两人刚回来还没开空调,房间里很热,又潮又闷,伴随着栀子花的香气烘托出几分暧昧焦灼的气氛。

心跳逐渐清晰,郁霈按在桌上的手逐渐变软,浑身上下只剩被他捏住的下颌以及被含住的唇还有知觉。

陆潮像是一个笔法温柔的画家,用柔软的笔尖扫开唇缝,卷着舌尖抹匀颜料,温柔又磨人地画一幅无比细致的水彩画。

郁霈呼吸乱起来,身体本来还靠着桌子,但在不知不觉间就倚着陆潮的身体将自己完全放松下来,跟着他的指引柔顺承受。

腰上的那只手缓慢往下,在扯开衬衫的一瞬间,郁霈一个激灵猛然醒了,抬起手臂向后毫不留情一杵,当即听见一声抽气。

“……草。”陆潮疼得五脏六腑都拧一块儿去了,掐着郁霈的后脖颈恶狠狠道:“谋杀亲夫呢?”

郁霈面无表情地站直身子,理好自己的领子,冰凉地扫他一眼:“我去洗澡,你要么老实点儿要么就回学校。”

郁霈嘴唇很红,一看就知道发生过什么,用这种冰冷的语气命令不仅没有任何效用反而更让人血脉偾张。

陆潮揉着仍旧剧痛的胸口,闲散靠在桌边顺手将他头发理顺,“非得选一个?我不能选跟你灵魂交流吗?”

“不能。”

陆潮幽幽地叹了口气,“谁刚嫁人就独守空房啊。”

郁霈被他的入戏弄得哭笑不得,抬手捏住他下颌抬起来,认认真真说:“宝贝儿,我还没有正式娶你,你现在刚给了聘礼,不算过门。”

陆潮:“……?”

郁霈拍拍他的脸,“矜持点,乖啊。”

十月底,平洲电视台的《遇见京剧项目启动,第一期便是清河班。

摄制组扛着相机到来,趁着大家化妆的功夫,导演先和郁霈讨论了大致的录制方向,同时先录一个半小时左右的备采。

凌娴怕郁霈应付不来,特地赶过来发现他应对得体,游刃有余,一派清冷淡然的高岭之花风范。

助理在一旁小声说:“小郁霈好美啊。”

另一个导演助理疯狂点头附和,“这脸化了妆都等于削弱,什么天生神颜,刚才一进门他冲我瞥了一眼,我差点儿昏过去。”

凌娴放了心,站在一边等采访结束,给郁霈递了瓶水:“还好吗?”

郁霈接过来拧开喝了两口,看着满院子的摄像机和拥挤的人群,违心地说了句:“还好。”

凌娴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好,笑了笑说:“忍一忍吧,已经把你当祖宗供着了,你累了就跟我说,我找导演交涉让你休息。”

郁霈:“不用,录完吧。”

“嗯。”凌娴从他手上接过水瓶,“对了,我跟肖听已经讨论过了,他自己也很想去录制,合同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已经让他签了。”

郁霈点点头,“我打算让其他人每周也抽出一天直播,你有时间跟anna谈一谈合同,另外十二月份的演出我唱第一场,其他场次让叶老师和许老师来唱。”

“好。”

肖听化完妆过来,今天没戴眼镜看起来多了几分锋利少了几分温柔,不过一开口还是熟悉的模样。

“陆潮呢?怎么没粘着你。”

郁霈有些无奈,“他今天满课,他们航天系专业课多,大三这一年应该都没什么时间过来跟你吃醋了。”

肖听一听就笑了:“那我得趁现在多跟你练练戏,不然按照他这个醋缸和粘人精的架势,再加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等他过来我怕是见不着你了。”

郁霈:“……”

肖听笑够了,神色微微敛了几分:“郁霈,谢谢你啊。”

“嗯?”

“其实我起初答应你到清河班来也就是赌,赌你红,能给我带来更大的红利和曝光率。”肖听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但顿了顿还是开口:“跟你一比,我好像有些狭隘。”

郁霈似乎也不意外,“人都有趋利之心。”

他这么一说,肖听更加汗颜了,“我没想到你会把录制综艺的机会给我,也没想到你会让凌娴帮我制定发展规划,我想正式跟你道个歉。”

郁霈不置可否,只笑了笑。

肖听长舒了口气,望着郁霈淡漠的眉眼,想:他好像没有多少世俗的欲望,不嫉妒不偏私,像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峰。

“玉佩老师我们马上要准备录制了哦。”导演助理小跑过来提醒,“您准备好了的话,我去回复导演?”

郁霈颔首:“好。”

摄像师准备就位,导演示意开拍。

主持人适时走上前来,“小玉佩您好,我是小洲,很高兴能来到清河班。”

“欢迎。”郁霈略略颔首,领着她从大门口往里走。

主持人脚底绊了一下,郁霈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小心。”

“谢、谢谢。”主持人连忙站稳,迅速调整状态,“小玉佩老师反应真快,不然我可就要摔跟头了。”

郁霈松开手笑了笑。

主持人说:“我们都知道现在私人剧团日渐减少,您怎么会想起办戏班呢?不如请您给我们讲讲清河班的成立故事?”

郁霈刨去一些背景,介绍了文思成立清河班的初衷以及小似玉的辉煌,再到秦之遇的坚守以及新生的希望岑忧。

秦之遇这一辈子没怎么上过台,更是秦修逾口中为了这破京剧而死的傻子。

全世界都能当他是傻子,郁霈却着重为他正名,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一个为了京剧为了信念而付出一生的人。

也许他对不起秦修逾,但他绝对对得起清河班。

郁霈领着人看墙上的老照片,将每一个故去的生命重新提起,每一个为了京剧付出生命的人都不应该被遗忘。

主持人看着照片有些震撼,从黑白到泛黄的低像素,再到现在色彩鲜艳的新照片,这些照片像一条蜿蜒不绝的河流,从旧时代流淌到今日。

“清河班的存在,离不开这里每一个人。”

“嗯,致敬在京剧文化里的无名英雄。”主持人听得无比感怀,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京剧的发展这样艰苦。

“我听说练功的过程很苦很枯燥,数十年如一日去练某一样功技,您想过放弃吗?”

郁霈收回手,“想过,年幼勒头的时候总想放弃,真的很疼。”

“原来咱们台上迷倒万千戏迷的玉佩老师也怕疼。”

郁霈脑子里浮现陆潮那句“娇气”,忍不住笑了下,也许自己被他惯坏了,现在不仅连勒头觉得疼,连压腿他都觉得疼。

主持人时不时就要被郁霈的脸拉去注意力,他这么一笑差点儿把她笑懵,忍着躁动的心跳,强行拖出下一句:“您觉得京剧能够在历史的长河中经久不灭,最重要的是什么?”

郁霈指了指墙上泛黄的旧照片,又指了指外头临时搭建的小戏台,“传承。”

主持人说:“那请玉佩老师带我们去看看承接希望的新生们?”

桑敬和岑忧已经扮上,这是她们第一次登台,也都十分清楚是郁霈给她们机会在全世界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

两人都绷着股劲儿,尽力把每一句唱词都唱到完美。

郁霈领着主持人走到戏台,余光瞥见了在角落里的岑母和岑父,虽然他们不懂京剧,但亲眼看到女儿上台就已经泪如雨下了。

郁霈收回视线看向台上,桑敬利落潇洒,唱腔清润,岑忧比他稍微矮一些,袅袅唱腔软糯娇俏,别有一番趣味。

郁霈给两人选了凤还巢,相对来说比情绪转折大,对神态身段要求更高的贵妃醉酒,这个要稍微好唱一些。

“我听说唱程雪娥的小蒹葭是您的徒弟?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小小年纪就唱得这么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正式登台演出呢?”

郁霈说:“不着急。”

听完一小折戏,主持人提议郁霈能不能唱两句,“大家都很喜欢您唱的贵妃醉酒,实在抢不到您的演出票,不知道您能不能在节目里满足一下大家的愿望。”

郁霈笑问:“只喜欢贵妃醉酒吗?”

主持人一愣,莫名森*晚*整*理有种被撩到了的错觉,“您可不要给我挖坑啊,我是看您的演出的,虞姬凌厉洒脱,程雪娥娇俏可爱,每一出戏都好,如果您不介意都唱,那大家肯定每一出都想听。”

郁霈笑了笑,“那唱一句贵妃醉酒,其他的就等大家到剧院来看。”

郁霈穿着日常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顶着那张化妆等于削弱的神颜袅袅开口,“海岛冰轮初转腾……”

一小节唱罢,主持人都要看呆了,“我今天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如听仙乐耳暂明。”

郁霈笑了笑,“过奖。”

一整天的录制下来,郁霈快要虚脱了,再一次确认自己真的不适合应付这些综艺节目媒体记者。

摄制组把东西全部收拾干净了才走,凌娴把导演送出门。

清河班归于沉寂,郁霈撑着下巴靠在桌边歇气,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人抱自己,他勉力睁了睁眼,没睁开。

木质香味很熟悉,干燥而清爽,郁霈很放松地由着对方抱。

陆潮上完一天的课,马不停蹄赶过来,看他提不起劲儿,笑着把人抱起来放在腿上坐着:“怎么累成这样,录个节目跟要了你半条命似的,以后不录了。”

郁霈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你怎么来了?”

“不想看见我?那我走了。”陆潮作势要把他放下,见郁霈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咬了咬牙掐他的腰,“不留我?”

“你又不会真走。”郁霈往他怀里蹭了蹭。

陆潮看着他实在累坏了,低头在眼睛上亲了亲,“你睡吧,过会叫你起来吃饭。”

郁霈连答应的力气也没了,就那么靠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陆潮搁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对方给他发来十几张图片,他空出一只手拿起手机回复,又低头去看郁霈。

他把人抱回床上,洗了手去做饭。

郁霈挑食嘴又刁,一点儿不好就不吃,比公主还难养。

陆潮边切菜边嘟囔:“幸好哥厨艺好,果然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不对,我这脸不比菜好?”

一顿饭做的差不多,郁霈也醒了,打着呵欠到厨房来,“你做什么?”

“来,尝尝。”陆潮舀了一勺汤,吹凉了递到郁霈唇边,“小心烫。”

郁霈喝了一口,奶白色的汤鲜美开胃,再抬起头看向陆潮一脸得意的表情,“怎么样?哥厨艺牛不牛?”

“还行。”

“什么叫还行,重说。”

郁霈总结出了一个和陆潮相处的模式,这个人会蹬鼻子上脸,越夸越会翘尾巴,夸到爽点上他会直接给人开屏。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理他,郁霈捡了一颗樱桃放进嘴里,下一秒腰就被人掐住了。

“最近惯着你了?”陆潮把火一关,当即把郁霈抱起来往流理台一放,“不说实话就挨打了啊。”

郁霈怕他来真的,即刻妥协:“嗯,牛。”

“太敷衍了。”陆潮轻嗤一声,满脸的不满意。

郁霈哭笑不得:“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要你。”陆潮摸着他的腰,往下面看了看,“一个月了,应该没有哪儿还难受了吧?”

“……我觉得还是先吃饭。”郁霈火速按住他的肩膀,诚恳道歉:“不是还行,你厨艺非常好,陆潮,你可以原地出道做大厨。”

“晚了。”陆潮握住郁霈的手往台子上一压,“撒谎就要付出代价,你可以自己选一选什么代价。”

挣扎间,郁霈碰掉了一个玻璃杯,一声脆响打破僵持。

“杯子……”

“不管它,让我先亲两口。”

“我饿了,陆潮我真饿了,录制一天都没吃饭,你先让我吃饭。”郁霈一计不成又换了个思路,“吃完饭再说。”

陆潮低头看了他一会,就在郁霈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手上的禁锢松了,他当即就要下来,又被人按住腰。

“你不是答应我先吃饭?”

“别动,我把玻璃扫了。”陆潮清完所有碎玻璃,检查确实没有遗漏才把郁霈抱下来,“你先出去等我,别在这儿晃悠。”

郁霈:“我帮你端个汤。”

“你连个瓶盖都拧不开,还想端汤?烫着你怎么办?”陆潮往他手里塞了两双碗筷,“赶紧出去等我。”

郁霈有些无奈,他这辈子恐怕是忘不了那个瓶盖了。

他将碗筷摆在石桌上,入夜的十月已经有了凉意,陆潮把三菜一汤摆上桌,看起来个个色香味俱全。

郁霈先尝了一口,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吃一点,又去尝了另一道菜。

“怎么跟小孩儿似的,挨个吃。”陆潮有些好笑,把外套披在他肩上,“好吃吗?”

“嗯。”郁霈这次十分捧场,“非常好吃。”

陆潮撑着下巴看他津津有味地吃,一整天的课程加实验室的疲惫一扫而空,抬手把他垂落下来的头发拨开挽在耳后。

他以前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要腻在一块儿,能有多少话说,但跟郁霈在一起之后他就明白了,哪怕不说话也是好的。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郁霈抽空抬头问他,“你不饿?”

“饿。”陆潮在心里想:想吃你。

“那你不吃饭盯着我看干什么?”郁霈往他碗里放了一块糖醋排骨,咋摸着汤,诚恳点评:“你烧的甜汤不如你小叔的好喝。”

陆潮笑意一敛,“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郁霈发觉他嘴角那个凉薄的弧度,脑内警铃大作,立即改口:“你这个排骨做得很好吃,赶紧尝尝。”

“我小叔什么?”陆潮继续问。

“我听徐骁说你们这学期课很多,实验也多,你累不累?”

“我小叔厨艺比我好?”

“不是……”

“你喜欢他做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陆炼就会做个甜汤,他比我好?”

郁霈忘了这个人小肚鸡肠,什么都要争,无可奈何地和他解释:“你做的也好,我只是随……”

“也好?”

郁霈看他一脸我生气了哄不好了的表情,有些头疼的站起身,“我去洗澡。”

陆潮:“?”

不是,不哄他了?

陆潮憋着口气,咬着每一个字提醒他:“郁兰桡,我在生气。”

“嗯,要我哄你?”

陆潮接触到郁霈含着笑的眼,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不用,我骗你的,我是那么小气的人?能因为这点事儿就生气?瞧不起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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