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寄对叶青棠说,“他愿意去。”
叶青棠说:“让他加一下我的微信,去报道之前最好提前说一声。我和我朋友不一定一直都在办公室里。”
应如寄说好。
叶青棠:“冒昧问一句,这是你的朋友吗?需要特别照顾吗?我们后面要开始准备布展了,可能会很忙。”
“不用特别照顾,该怎么使唤怎么使唤。”应如寄顿了顿,“他是我弟弟。”
叶青棠微讶,又将目光移回到简历上,“你们不同姓。长得也不太像。”
“同母异父的。”
叶青棠没有多问。
“同母异父”一词已然含义丰富,料想应如寄不会喜欢有人对其复杂的家庭背景追根究底。
一会儿,陆濯发来了好友申请。
沟通过后,陆濯确定了于下下周一前去工作室报道。
两人各自忙碌,时而交谈。
应如寄时不时地向叶青棠投去一眼。
她工作时好多的小动作,玩头发,抠指甲,有时候又忽地往手臂上一趴,吹着垂落下来的碎发,叹气。
设想假如是在学生时期,前座坐着这样一位女同学,应该没有哪个男生可以好好听讲。
中途叶青棠去了一趟洗手间,被孙苗喊住,又去她的工位上欣赏了一下她养的多肉植物。
等再回到应如寄的办公室,发现微信上有新消息。
伍清舒终于回复了她。
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一个“嗯”。
第二条是:海报做好了,你看看喜欢哪个。
叶青棠点开了桌面版微信,敲击键盘噼里啪啦打了一串字,临发送前,又想算了,她好像也没什么资格劝诫伍清舒。
全部删除了,只回复说:我先看看。
叶青棠点开海报研究片刻,觉得都好,一时不能完全下决定。
“应老师。”
应如寄转眼看她,“嗯?”
叶青棠将笔记本屏幕朝他所在的方向一转,“帮忙看看,两张海报,你会更喜欢哪个?”
“你自己做的?”
“不是,清舒——我朋友,我们另一个创始人做的。”
“这种事还得创始人亲力亲为?”应如寄笑问。
“创业团队就这样,再单招一个美术成本就太大了。反正我俩都学过平面设计的课程,凑合着能用。”
应如寄滑动椅子,到她身旁去。
叶青棠将两张海报都点开,调整大小,并排放置。
应如寄认真对比,指了指右侧那张,“如果在一芥书屋展览,黑白色调更呼应主题。”
“我也倾向于这张。”叶青棠隐隐高兴,来自于场馆设计师本人对审美的肯定,很有分量。
她不由转头去看应如寄,却一时顿住。
那被百叶帘过滤后的阳光,只有柔和的清辉,他琥珀色眼睛在这样的光线里淡了两分,气质尤为清隽,叫她想到,只有在小时候停电的晴朗的夜里见过的,那种清霜一样的月光。
目光下落,是他撑在桌沿上的小臂,质地柔软的衬衫衣袖挽起,腕骨嶙峋。
叶青棠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往他手背上一搭。
在他露出疑惑神色之前,她轻不可闻地问道:“可以吻你吗?”
应如寄面有犹豫。
叶青棠多敏锐的人,一霎就捕捉到了。
她并不觉得尴尬,笑笑,就要抽回手。
一瞬间,她的手指被一把捏住。
叶青棠动作停顿。
应如寄轻轻一拽,她坐着的这张椅子往他所在的地方滑动。
她的膝盖撞上了他的腿,没办法更近了。
捉住她手指的那只手上移,往她颈后一拊,她便身不由己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单膝抵跪在他双膝之间的皮椅边缘。
应如寄仰面看着她。
近到连眼里虹膜的纹路,亦清晰可见。
呼吸一起一落,像心底浅浅的潮水声。
叶青棠抬手,手指轻按住他的喉结,感觉它缓缓地滚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按在她颈后的手掌忽地用力。
她低下头。
应如寄一条手臂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掌按在她的肩胛骨上。
她一直觉得自己个子算是很高的,但在应如寄的怀里,总有被完整包围的感觉,无处可逃,又甘心沉溺。
他们的吻从来热烈,没有浅尝辄止一说。
退开时,叶青棠气喘吁吁,脑袋伏在应如寄肩膀上。
他轻笑了一声,声音微哑而低沉,“别的可就不行了。这里隔音不好。”
她当然知道不行,也不是真有这个打算。
但是故意撩拨,气息都吹进他的耳廓里,一字一顿的,“那不是更刺激?”
应如寄不理会。
她笑得肩膀微颤。
应如寄有些无奈,“别动。”
“那你怎么不松开我?”
应如寄依旧不理会。
叶青棠不继续闹了,忽而轻声问:“心情有变好一些吗?”
“嗯。”
应如寄却是顿了顿,缓缓地松开了她。
这一下午像泡在温暖海水之中。
贪恋的心情过分明显,以至于无从忽视。
这预兆不好。
应如寄抬腕看了看手表,再抬头时,神情已平静如初,“可以看看想吃什么,我请你吃晚饭。”
叶青棠察觉到了他突然的情绪变化。
前一秒尚且热切,几乎是瞬间淡下去的。
她微微蹙眉,有些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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