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说断就断,等陆起反应过来,通话页面早已结束。

“卧槽。”

他暗骂了声这人无情。

被掐断通话后,他联系起手下的人,赶一下进度。

背后有资本撑腰,这个项目推进得很顺利,各方面进展的速度惊人。

顶头老总亲自跟进,可见重视,下面的人也不敢怠慢,通知全部下发。

陆起托着下巴想了又想,还是不太甘心,给周述凛发去消息:你哪天有空,我带你去项目组逛逛?】

他坚持不懈,非要把周述凛拉进这趟浑水一般。

一开始是因为这人眼光太毒,能得他点头的项目肯定不同,所以陆起巴巴地将项目捧到他面前,就想得他一个点头。

却不想,这人对这个项目只是扫过一眼,兴趣寥寥。

他这反应,要么是他没兴趣,要么是这项目要扑。

陆起不肯接受现实,继续纠缠他。一路到现在,他也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因为想赚钱,还是偏执的只想要他一个点头。

周述凛:……】

能从简单的符号中看出他的无语。

但是陆起不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去接你。就几小时,不会耽搁你太久,我明晚也还有个应酬呢。】

周述凛不置可否,已经按灭手机,阖眼休息。

——挑选订婚的礼服?

那就祝愿,他的订婚,顺顺利利。

……

沈弥回到家时,时间已经不早,原以为他们都已经睡了,没想到客厅里灯火通明。

沈洄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只占据这偌大厅堂的一隅。

沈母和沈含景也都在,不知在说着什么。见她回来,沈含景先望了过来,温柔似水的一双眼未语先含笑。

沈弥换着鞋,脱下短靴。

符岚关心地问说:“是亦衡送你回来的吗?”

“是。”

“那就好。”

这孩子还是靠谱的,这么晚了知道将人送到家。

桌上放了几个医院的袋子,是沈含景常去的那家医院,也就在家附近。听说当初还是因为这里离那家医院近沈家才买的这里,就为了方便带总是突然生病的沈含景去看病。

现在沈含景是长大了,当初还小的时候,沈柏闻和符岚简直是捧在手心呵护着。那么小的孩子,病痛都要格外注意,每回他们都要提心吊胆。她就像个漂亮却又易碎的瓷娃娃。

沈含景的面色也有些虚弱。符岚解释说:“晚上又吐了两回,最近感冒药吃的,引起了点肠胃问题。刚从医院折腾完回来呢,这些是药。”

她了然,怪不得这么晚了都还没睡。

符岚接着道:“含景有个角色要试镜,她这样子我不放心,明天我跟她一起去趟南城,大概一周左右回来。”

闻言,沈弥吞回了原先要说的话,只是颔首,“好。”

她看上去总是那么好说话、好商量。

沈含景从她面上轻轻扫过一眼。婚事在即,这段时间应该有不少要准备的事情,她原以为沈弥会有点意见,至少也说点什么,可是没有,像是一阵清风从她旁边吹过似的,那么不值得在意。

沈含景又咳了起来。她闭了闭眼,捂着有点发闷的心口。

符岚皱眉,带她先去休息。本就生着病,又折腾了一天,可不能再熬夜了。

整个空间都能听见符岚还絮絮叨叨在说着话的声音。

她们上楼后,沈洄的那局游戏刚好结束,他收起手机,看了眼正在回信息的沈弥,问说:“姐,你跟亦衡哥的婚事是不是快了?”

“嗯,过两天去试礼服。”

周亦衡那边应该是定好了,给她发了时间,她回了个可以。也没多想,沈洄一问她便答了。

她的头像一看就是安静的风格,但是他的不是,鲜艳浓烈。他这个人,身上的每一个因子都是躁动的。他的这场人生,最是没白走一遭的。

沈洄动作一顿。他抬起眼看过来,“那你刚刚怎么没跟妈说?”

他的语气里难掩意外。

沈弥回完消息,抬头,“嗯?”

沈洄望住她,轻一皱眉,有些艰难地滚了下喉结,很费解:“你不让妈妈陪你去吗?你跟她说你要试礼服的话,她就不跟含景姐一起去南城了。”

订婚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当然比那个什么试镜的重要。明明可以说的,但他不知道沈弥为什么不提。

如果他不是凑巧问了的话,连他也不会知道。

沈弥刚才是准备说的,但符岚说了要去南城,时间正好冲突,她也就没再提,悄无声息地咽回去。被沈洄这样一问,她也只是说:“没事,我叫我朋友一起去就好了。”

她看上去并没有很在意这个问题。

沈洄敛下目光,收住惊讶。可是他觉得这个问题需要在意。

——她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关注的点不太多。

有一次妈妈拿了东西过来给他们,他明明看见她的手已经从羽绒服下伸动,但是在妈妈将东西递给了沈含景后,她只是毫无痕迹地撤回动作,并没有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撤回的那个动作,这时候忽然在沈洄的脑海里不断放映回播,他觉得心口有点窒闷,喘不上来气。

头一回,想教唆人去争一下,去抢一下。头一回,会这样看不过去一个人的云淡风轻。

你哪怕有一点不甘,有一点不高兴,那都是人之常情,可是没有。

少年背脊微弓,他撸了把头发,忽然说了一句:“对不起啊,姐。”

沈弥笑了下,问说:“怎么了?”

他的嗓子有点干,“本来这门婚事不用那么急的。”

少年惭愧于枝叶不够繁盛,尚且不能够挡风避雨,反倒要叫她来一起托举整个企业压下来的力。

沈弥弯起唇,伸手去揉揉他头。他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抽条得比她还高了,不过这会儿是坐着的,方便了她摸头。

她依然只是笑笑,“没事呀,总要还的。”

她只是用这两年,去还一笔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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