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风闻有你,现在亲眼看到你。
《圣经
安安离开短短两年,商珉弦却仿佛孤独了一个世纪。他对这个世界无比厌倦,所到之处全是连绵不断的雨,不停将他淋湿。
他这台机器,湿了这么久还没报废,大概是因为安安让他长出了血肉。
他在安安离开后,发现自己时常产生惆怅的悲伤。对外界的每一次应对都让他感到疲惫,整个人似乎都在靠一种多年来形成的惯性活着。
时间过去两年,商珉弦也渐渐放下那一丝侥幸。
可是安安留下的痕迹,始终弥留不散,把他人生中的每分每秒,都变成了侘寂凄怆的黄昏。
商珉弦有时候会被突如其来的绝望击溃,整夜失眠,独自面对漫长的漆黑和可以预见的未来。
他深知自己会老,会死,却在余生都会淋一场名为“失去”的大雨。
永无晴日。
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商辰彻底退居二线,由商珉弦全权接班。
他在二十八岁的年纪,就接过这个商业帝国的权杖,成了商氏集团的掌舵人。算是南洲这帮二代中,接班最早也最顺利的人。
赵言卿在孟书灯离开后,整个人几乎脱胎换骨,结束了所有乱七八糟的关系,也开始欣欣向荣起来了。像一个学渣突然变得刻苦,乘胜追击,连商珉弦都对他刮目相看了。
这样看起来,好像孟书灯的离开反而治愈了他一样。
商珉弦都为他的改变感到诧异,有次两人工作完私下相聚的时候,他问过赵言卿。
赵言卿看着窗外的灯,张了张嘴,说:“原来有人那样爱过我。”
这句话,让商珉弦也一同沉默了。
那天赵言卿喝得酩酊大醉,痛哭不止,哭着喊着要灯。酒店经理得罪不起这位爷,把整个大厅所有的灯都开了。
可那么多灯,似乎还是照不亮赵言卿的黑夜。
转眼,又入秋了。
这天,商珉弦和赵言卿一同出席一个聚会。
聚会举办人是司澜沧,和赵言卿他们这种玩票性质的投资不同,司澜沧的主业就是娱乐业。他手下有国内规模最大的娱乐公司,旗下艺人不说占了娱乐圈的半壁江山,但也差不了多少。
司澜沧这天邀请的人很多,地点选了个很大的会场。到场宾客中,各行各业的人都有,但是基本都跟娱乐圈沾点边。导演、制片、编剧、投资人,从家喻户晓的明星,到刚冒头的新人。
总结下来,就是有文有武,有雅有俗。
现场也很热闹,这边喝酒聊天的,那边弹琴合唱的,还有献艺表演的,隔壁厅还开了棋牌室供人消遣。
主打一个雅俗共赏,欢聚一堂。
司澜沧也戴眼镜,但是跟斯文一点都不沾边,眼神极具压迫感。他看到商珉弦和赵言卿,就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三人找了位置坐下来闲谈。
这边说着话,司澜沧还不忘招呼其他人,转头对着一旁也闲坐着的几人,笑道:“干坐着没意思,隔壁开了棋牌室,可以过去玩玩。”
有几个出了名爱打麻将的,一听说都坐不住了,起身就准备往隔壁去,其中一人随口说道:“庄清河也在那边玩儿呢,你们可别跟他坐一桌。”
商珉弦听到这个名字,掀起眼皮,说:“庄清河?”
时隔两年,他之所以还对这个名字有反应,是因为与安安相关。
他记得当年安安那事之后,没几天庄清河就出国了,众人期待的庄家撕.逼事件根本没有上演。
“对。”司澜沧转过头,看向他,说:“他今儿也来了,一进来就扎隔壁打麻将去了。”
商珉弦没再说什么。
司澜沧却继续就着这个话头聊了起来,笑道:“说起来真有意思,刚才第一眼见他,还以为他是娱乐圈的哪个新人,我还说想签他来着,一聊才知道他是庄清河。”
说完,司澜沧起身邀请道:“走吧,咱们也过去打两把。”
进到隔壁厅,司澜沧指了指,说:“喏,那个就是庄清河,在那打麻将呢。他牌技是真好,那桌人输得都快傻了。”
他们说话的地方在大厅正中,距离司澜沧指的那张麻将桌有点距离,得有二十来米。
会场装饰得很有复古格调,棋牌室和他们这边隔着一个小小的门廊,墙壁却是镂空的。
门廊两边各放着一人高的花瓶,里面插着西洋玫瑰和孔雀尾。
隔着绰绰的人影和花影,商珉弦看到了坐在麻将桌前的庄清河。
庄清河卷着袖子,肩上披了一件丝绸印花外套,麻将桌顶上开着强光,照得他腕上的钻表光芒四射。他嘴里叼着烟,看着像上世纪洋画上画的奢靡美人。
乌黑的头发往后梳了起来,落下一缕搭在光洁的额头上,一双桃花眼美得无与伦比,左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商珉弦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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