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珉弦站在落地玻璃窗的另一边,距离又有点远,听不到他们都说了什么。
他只看到庄清河主动朝韩天一凑近,然后韩天一就闭上眼,接着庄清河弹了弹韩天一的额头,又笑着说了什么,韩天一就生气了。
商珉弦想,这就是打情骂俏吧。
他们上次不是还针锋相对吗?韩天一不是还恨不得掐死庄清河吗?怎么这么快两人就这么亲密了?
接着他想到自己,自己在庄清河面前不也是这样吗?也被气得恨不得掐死他,可就是拿他没办法,还总忍不住想靠近他。
庄清河就是有这种本事。
而从第三视角看到韩天一,商珉弦才知道自己在庄清河面前有多蠢。
阳台上,韩天一顺着庄清河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商珉弦,想到自己刚才的蠢样还被第三个人看到了,他就坐不住了,哼了一声就从阳台出来往屋里去了。
庄清河没搭理他,还是隔着玻璃看着商珉弦,商珉弦的表情让他觉得事情似乎有点严重。
他刚张了张嘴,商珉弦就转身走了。
庄清河连忙从阳台进来,追上去:“商珉弦。”
商珉弦头也不回,没有目的和方向地往前走,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另一方向的阳台上。
庄清河追在后面心想,得,今天就跟阳台较上劲了。
商珉弦走到阳台就刹住脚,转身准备出来,正好跟追上来的庄清河撞个面对面。
庄清河手臂撑在半开的落地窗的框上,挡住他的去路,问:“你怎么了?”
商珉弦冷声:“让开。”
“不让。”庄清河像个无赖,接着哄人似的:“别跟我闹,我不让你出去,你真出不去。”
“……”
“吃醋了?”庄清河眼睛含笑,说:“你要是吃醋了你就说,我可以解释的。”
“我吃什么醋?”商珉弦冷着一张脸:“我又不喜欢你。”
他喜欢的是安安,才不是这个水性杨花的大骗子庄清河。
庄清河眨眨眼,看着他没说话。
“庄清河,”商珉弦看起来真的生气了,说话毫不留情:“今天的事,还有合并的事,是谁在帮你?你该讨好谁?心里有点数。”
明明是自己帮了他,他却在那里和别人有说有笑打情骂俏,怎么能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
“讨好?”这两个字让庄清河眼睛微眯,冷脸道:“是啊,我他妈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你知道就好。”商珉弦声音的冷质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限,用能冻死人的声音:“你最好不要顶着安安这张脸,到处招蜂引蝶。”
霎时间,气氛剑拔弩张,庄清河目光幽深,商珉弦则像个冒寒气的大冰块。
庄清河脸色冷沉沉的,问:“商珉弦,安安真的就那么好吗?”
换句话说,庄清河真的就那么差吗?
商珉弦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睫毛颤了颤,然后垂了下去。
庄清河看着他的眼睛微微怔愣了一下,吐了口气,心又软了。他的气来得快,去得更快,好像没办法跟商珉弦认真计较一样,眨了眨眼,自己就翻篇儿了。
他问:“你想我怎么讨好你?”
商珉弦不说话。
庄清河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商珉弦,你闭上眼。”
商珉弦想起刚才庄清河骗韩天一闭眼,然后弹他脑瓜崩的画面,但还是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
黑夜变成荡着森森清涟的深海,整个阳台则是海底的沉船。
庄清河微微踮了踮脚尖,在商珉弦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像游过的小鱼用鱼尾甩出的细小暗涌。
和商珉弦在白玉京那个把人亲到窒息的吻不同,由庄清河发起的这个亲吻,温柔得不像话,甚至带着些虔诚。
商珉弦垂眸看着他,觉得在这样的灯光和空气中,连庄清河看起来都真诚了不少。
庄清河生来就有势必会让人爱慕的美质,他天赋如此。
如果可以单纯地讨厌庄清河就好了。
自己是有理由讨厌他的,他把自己骗得那么惨。
可是看着这张脸……
庄清河勾住他的手,还摇了摇,说:“我跟他真没什么,你看他刚才多生气就知道了。”
商珉弦不承认自己吃醋,但庄清河还是得解释。
庄清河这会儿看起来那么乖,跟刚才拦着门不放人的霸道模样判若两人,虽然明知他可能还是在装,可各种话在商珉弦舌尖上滚来滚去,最终开口说出来的却是:“你要不要去我家看看我的狗?”
庄清河松了口气,笑了:“好啊。”
这边结束后,庄清河跟着商珉弦回了家,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小木屋,一只边牧拴在小木屋门口的木桩上。
这只边牧看起来很威风,健硕而有力。脸部的毛色是经典的黑白色,看上去像是有一只大翅膀的黑蝴蝶展翅停在它脸上。
商珉弦走过去,把狗链解开,然后牵着走到庄清河面前,介绍道:“它就是queena.”
一人一狗立在那,姿态都很拘谨,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熟。
“queena.”庄清河手插兜站着,喊了它一声。
狗狗却没反应,耳朵都不带动一下的。
庄清河望向商珉弦。
商珉弦面无表情:“你的发音不标准。”
庄清河还是看着他,笑着盯了一会儿:“哦……”
这时管家过来,说:“少爷,这狗该遛了,我牵它出去。”
边牧是工作犬,运动量很大。这条又年轻,能吃能拉,精力也极度旺盛,每天早中晚得遛三次。白天是别墅里的佣人轮流遛,管家则负责晚上这一次,也顺便运动运动。
管家冲着边牧喊:“豆包,过来。”
边牧不顾脖子里还拴着链子,闻声而动,冲着管家就奔了过去,商珉弦没拽住,链子都脱手了。
“噗!”庄清河转开脸。
商珉弦脸都黑了。
豆包是边牧原来的名字,它只认这个名字,不管商珉弦怎么给它纠正都纠正不过来。其他人为了方便,也经常无视商珉弦给它改名的吩咐,还是叫它豆包。
商珉弦经常感到很无力。
庄清河实在是憋不住了,从隐忍的笑变成哈哈大笑,又笑到站不住,就干脆蹲到地上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商珉弦的脸越来越黑,冷着脸轰人:“时候不早了,你走吧。”
说完就转身回了屋,看都不看蹲在地上大笑的庄清河一眼。
夜云寂寥,过了一会儿庄清河慢慢才收了笑声,还蹲在地上,转头往屋子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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