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蓝和贺京桐的婚礼定在六月初夏。
一如?结婚之前她跟他商量不办婚礼时用的借口:她不喜欢冬天, 想等天气暖和的时候再办。
如今借口变成事实,他们?各自通知家里。
为此还挨了贺维君一顿训:“那一开始说不办不办的,闹那?些幺蛾子?你是吃饱了撑的!”
贺京桐还是那?一套, 精准戳中他爸的痛点:“爸, 您要是有意?见, 可以不参加,反正我妈也不乐意?见您。”
贺维君让他滚。
婚礼的准备事项繁多?,缪蓝负责拿大主意?, 不想太过隆重, 尽量精简, 邀请重要的亲朋来参加即可。
她将地点定在沿梧桐大道上去的一座森林农场。
等到?初夏, 树木生长得郁郁葱葱, 便是天然?的布景, 自成浪漫美意?。
贺京桐全听她的,她说什么?, 他都没意?见。
缪蓝忙到?昏头时,察觉到?不对劲:“少爷, 你非要办的, 好歹有个想法吧。”
他现在很有叶公好龙的嫌疑。之前撺掇她那?么?来劲,真要办了,表现得半点兴趣也无。
“想法太多?会打架, 你说了算。”
她拆穿:“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应该说一不二,想要什么?都得实现。
贺京桐一脸诚恳地解释:“老?婆, 我其实是太紧张了。”
“…………”
他是什么?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吗?办个婚礼还紧张上了。
缪蓝服了他, “还两个多?月呢。”
“那?我得紧张两个多?月。”
他演得太真, 缪蓝开始怀疑自己,“贺京桐, 你是认真的吗?”
“我最近都少吃半碗饭,你没发现?晚上也睡不着。”
……胡说!他哪天睡得不好。
上床的时候倒不说自己紧张。
贺京桐知道她在想什么?,凑近亲她:“那?是我缓解紧张的唯一手段,非常有效。”
最近他恶趣味一重接一重,家里几乎每个房间都解锁了。
这不是最过分的。
混蛋还让她猜安全.套藏在哪个角落,找不到?就吓她:“蓝蓝给我生个宝宝吧。”
他做梦!
有两回险些戳进去,她真生气了。他好生赔罪,安全.套也不找了,没真刀真枪地来,用别的方式照样让她得了趣。
过后卖惨亲她:“蓝蓝,我没想让你生气的。”
她没怎么?气了,软在他怀里问:“你真想要孩子了吗?”
缪蓝一认真,贺京桐反而?吓到?了:“什么?东西?我才不要。”
那?是情趣、口嗨、逗她玩儿,绝对不能作数的话?。
这时候弄个孩子出来,他是嫌跟他老?婆的二人世界太舒服了吗。
“不生不生不生,”贺京桐不迭强调,“老?婆我错了。”
缪蓝踢他两下,没什么?劲儿。
两人达成共识。
眼下婚礼的事就够他们?忙的。
对于婚礼的布置,贺京桐确实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一开始她跟他确认婚礼地点时,他稍微有那?么?一点顾虑:从梧桐大道上来,沿路那?么?多?梧桐树,对他爸可能不太友好。
他爸他妈就是在梧桐树下定情的,后来离婚,老?宅那?些树全被移走了。
不过贺维君都五十岁的人了,激情再燃烧,也只能是自燃。霍清歌偶尔跟他见面也是离八丈远,绝不会让火星子崩着自己。
所以贺京桐不担心他妈有意?见。
他清楚,缪蓝多?少是为了他才有这样的地点选择。
左右他也不是什么?大孝子,把那?点顾虑当个笑话?跟她说说,也就翻篇。
别的他管不着,只要确保婚礼一定有,他跟他老?婆的恩爱可以昭告天下,然?后他老?婆最顺心就成。
他也不是完全的甩手掌柜做派。缪蓝交代下去的事,他随时盯着落实的进度,尽量让她节省精力和时间。
反倒有一件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他格外关注——她的婚纱。
他们?的礼服其实早有准备,当初订婚仪式是认真办的,一并定好了日后婚礼要穿的服饰。
这方面是缪家经?手的,经?过两年多?快三年的制作时间,设计师每两个月汇报一次进度。原本预备搁置的,所以缪蓝没怎么?在意?,并不仔细看。
确定办婚礼后,她才想起她的婚纱似乎已经?准备好了。积极跟设计师沟通修改了一些细节,等着成品上身。
唯独对这件事,贺京桐的意?见比她还多?,从整体到?局部,哪儿哪儿都能挑出不顺眼的毛病来。
他发挥自己的“艺术天分”,亲自画了几张设计图跟设计师沟通。
缪蓝亲眼认证,他画的可谓粗糙。
她十分怀疑设计师是不是真的看懂了这些“艺术创作”,恐怕回复过来的那?些“好的贺总”“我明白按您的想法确实更好”,都是看在他是金大腿的份儿上。
私底下不知道要怎么?吐槽。
她让贺京桐干脆去当设计师得了。
他又?把话?说得好听:“我只给我们?家蓝蓝设计。”
“那?可养不活自己。”
他无所谓,然?后骄傲:“我老?婆养我。”
四?月下旬第一次去试礼服,贺京桐有工作忙,没跟缪蓝一起。
于微婉陪着,正好试试伴娘的衣服。
婚礼邀请的人数有限,伴娘也就两位,另一个是她亲妹妹纪幼蓝。纪幼蓝还在国外念书,五月底会请假回来。
这两天也兴奋得不得了,远程沟通想要什么?样的伴娘服饰。
缪蓝统统满足,只等着她回国。
婚纱设计师的工作室名头很响,之前跟缪氏珠宝有过合作,主设计师和缪蓝也认识。
工作室风格简明,富有设计师的个人特色,同样摆了一件逼格神器:白色的三角钢琴。
客户来试纱的时候拍照,会很出片。
缪蓝跟于微婉在傍晚时分到?达,工作室清了场,只接待她们?。
摆在落地窗边的一件件婚纱被夕阳染上了自然?的光晕,流光溢彩,十足耀眼。
但都比不过缪蓝即将上身的这件。
抹胸设计,背后绑带收紧,裙摆高高蓬起,贵重但不显冗长。
整体是顺滑的缎面,无任何多?余的装饰。
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纯净圣洁。
和缪蓝温柔生动?的眉眼相?得益彰。
这么?美好的东西,几乎让人不敢触碰,担心玷污到?。
于律师的手隔着距离,虚空摸了一下,倾情发表感想:“结婚……好像也不错,为了这件婚纱也值了。”
新娘本人比她冷静,把她的手按到?婚纱上切实地感受。
“不至于,婚纱你想穿就穿,不必搭上自己。”
“你这算搭上自己吗?”
“那?没有。”缪蓝难得外放地展露她对婚礼的愉悦和期待,“我这应该叫,锦上添花。”
“够了你们?这些酸臭的小情侣。”
缪蓝从旁边木架上的花瓶里抽出一枝百合,“花是香的,给于小姐。”
于微婉连连摇头,“你跟你老?公真是越来越像了。
不过她确实为好朋友高兴。
当初赶鸭子上架的婚姻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
对她未尝不是一种正向的榜样。数慈
而?且一会儿还有传说中的惊喜呢,新娘子蒙在鼓里的样子已经?够美了,接下来……不知道会不会哭呢。
那?种我见犹怜,应该会更美吧。
婚纱被取下来。
缪蓝越看越满意?。
不愧是贺京桐吹毛求疵挑剔出来的成果,胸口被他提出来更改的褶皱设计是正面看的点睛之笔。
……他跟这设计师可能是一个脑回路,画的那?些图里的细节,竟然?都被充分地实现了。
缪蓝在试衣间里换上,厚重的帘子拉上,营造了一个私密的空间。
外面缓缓地响起钢琴音,旋律渐渐清晰,能听出来不是来自音响,而?是现场弹奏的。
很应景的一首《梦中的婚礼。
约莫是工作室的特色服务,或者是于微婉手痒了弹着玩儿。
之前送给她那?架琴并不完全是个摆设,天天看在眼里,自然?而?然?动?了试试的念头。
她后来兴致勃勃博跟缪蓝说重新捡起了一项技能,弹着弹着要爱上了。
琴声自是优美,缪蓝听得舒心。
婚纱度身定制,自然?跟她的身材寸寸贴合。
只是背后的绑带有些难穿,她把于微婉喊进来帮忙。
于律师将帘子拉开一个窄小的缝,钻进来后立马又?合上。
琴声并没停止。
那?就是别人在弹。
她没多?想,随口问了一句是不是设计师在弹,于微婉嗯一声,“怎么?了?”
“我觉得这个设计师跟贺京桐可能对脾气。”
那?些难理解的婚纱设计细节,他们?跟分享脑电波似的,彼此能看懂;此刻听琴声的感觉,和贺京桐平时在家弹的竟然?是一个味儿。
这首《梦中的婚礼,他以前也弹过。
贺京桐今天要是来了,恐怕会觉得跟设计师相?见恨晚。
于微婉笑笑不说话?,一眼看到?缪蓝锁骨上意?味不明的红痕,不正经?:“你老?公积了几辈子的德,得了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可以天天亲亲抱抱。”
“蚊子咬的!”
“行?行?行?,蚊子咬的。”于律师明察秋毫,完全不信。
当事人百口莫辩。
但确实不是虚言。
她知道自己要来试婚纱,提前警告过贺京桐不许留印子,否则她会生气。
最近天气热了,蚊虫活跃,昨天不知道在哪儿被咬了一下,不痒但红得明显。
贺京桐晚上看到?了,否认三连,力证不是他干的,“如?果是我亲的,会只有这么?点痕迹吗?蓝蓝,你了解我的实力的。”
“……”
确认是不知名蚊虫咬的,给她涂药时,上来一股怨气:“蚊子都能咬,我不能。”
她无语,“下辈子当只蚊子吧贺总。”
“那?不行?,蚊子谁都咬,我只想咬你。”
“……那?你就当一只专一的蚊子。”
于微婉站到?缪蓝背后,磨磨蹭蹭好一会儿都没把绑带弄好。
缪蓝拢着自己的头发,扭着脖子朝后看,眉头紧皱,“这么?麻烦吗?”
照这个难穿法,她担心婚礼当天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马上。”
于微婉把她脑袋转回去,防止她看到?自己在磨洋工,转移话?题:“你这小腰。”
说罢绑带收紧,不忘掐一把。
“……”
缪蓝:“色狼。”
“我可不敢,都是你们?家贺总的。”
私密空间内,有外面的钢琴音作掩护,闺蜜间聊的话?题越来越放飞:“于律师,你现在看上哪个男明星了,单身的我给你牵牵线。”
“我想要睡完不用负责的,有这种人选吗?”
“……有吧。”好姐妹当然?尽力,“我给你打听打听。”
于微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终于把婚纱的绑带弄好,站到?缪蓝前面,赞不绝口:“美死?了我的蓝。”
“谢谢了我的婉。”
“诶,我比你老?公先看到?。我是第一!”这仿佛是什么?难得的荣誉,她激动?,“give me ive!”
缪蓝心想她身边的人都是一个赛一个地幼稚。
她击掌道:“出息了于律师。”
是该给贺京桐看看他半路参与的作品。
缪蓝站在镜子前转了两圈,非常满意?。
“帮我拍张照片吧,婉婉。我手机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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