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兮瑶望着崔珝离开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

她撑了撑身子,从床榻间起身,走到先前被林清茹移开的小几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如今的情况远比她想的要糟糕。

若是满京城都知道她落水之事,那她不论是被谁所救,这清白也都不在了。她在京中贵女间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口碑,这下子恐怕就更差了。

更糟心的,她才与郑二传出要解除婚约的消息,这下子又立马被林大公子给救了。

依着她那个见钱眼开的父亲,定然是要逼着她二选一的。

外界究竟会怎么传,想想也知道不会很好听。

想到这,迟兮瑶便一个头两个大。她并不畏惧流言蜚语,但只怕郑家因此为难她,不肯轻易退婚。

这与她最初所想的顺利退婚,差之甚远。

她正独自苦恼着,英国公府派来接她的人便到了。

她落水一事实则被崔珝瞒得死死的,当时在场的几位贵女们虽然有疑惑,可终究是苦于没有证据。

是以,英国公府的人并不知晓内情,只当是她在林府留宿一晚而已。

可到了第二日她还不归家,迟老夫人便有些不满。

前些日子崔珝才来家中闹过一场,吓得迟兮芸几天都没敢出门,迟老夫人心疼得不行。可迟兮瑶却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参加百花宴去了,还在林府留宿。

迟老夫人一想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匆匆忙忙便派了几个老婆子来林府请人。

迟兮瑶也并不知晓她落水的事被瞒了下来,见府里派人来了,也以为是来拿她兴师问罪的。

连忙收拾了一下仪容,也顾不得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便出了门。

林清茹和林子舒此刻也早已不在院中,两人不知去了哪里,迟兮瑶只得让林府的下人代为回禀一下,便跟着几个老婆子回了英国公府。

她虽贵为郡主,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大宅院子里的事,就是皇帝也不好插手。

是以,这些下人惯会看人下菜碟,一个个的都并不把迟兮瑶当回事。

迟兮瑶一回府,便被带到了老太太处。

她本就虚弱,这一整天也不过进食了一晚膳粥,现下早已是筋疲力尽头晕眼花。

迟兮瑶面色苍白,双唇几无血色,两眼也甚是无神,只得强撑着身体,向迟老夫人行礼。

可迟老夫人并未关心她的身体,二话不说,直接让她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你好得很!”

迟老夫人住的慈心堂常年焚香,这里浓厚的香料气味总会让迟兮瑶心绪不稳,今日或许是因为她身子不适,这种心悸心慌感尤胜以往。

“请祖母恕罪,孙女认罚。”

她不想在慈心堂多做停留,只想早早回到临水苑,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了当地认了错。

老太太扶着罗汉椅的把手,一下又一下地打量着她。

“你今日倒是乖巧。”她微微眯了眯眼睛,自鼻孔中冷哼出气。

迟兮瑶没有说话,只低着头,跪得板板正正。

有时候,家人的偏心便是如此,纵使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也依旧会被指责。

更何况,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根本无法为自己辩白。

更别提让家人为自己出头了。她从不抱希望,便也不会失望。

“兮瑶,祖母也不是想罚你。只怪你素日里太爱与弟妹们计较,太争强好胜了。”

迟老夫人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假意地微笑,一边轻轻摆了摆头,示意下人将迟兮瑶扶起。

“兮瑶啊。今日郑府派人来传,说要去圣上那里说清楚,正式与你退婚。”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慈爱,若不仔细分辨,迟兮瑶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幼时便被退过婚,后来接二连三许的人家也都出了事。”

“你十岁那年,圣上封你做了郡主,本是要送去乌兹国和亲的。可刚刚定下来,乌兹国便被旁边的部落给灭了。”

“再后来京城里便传言说你祸国殃民,是为不祥之人。这好不容易,有个郑二公子敢与你提亲。却又闹成了这样。你将来可怎么办哟,这满京城,怕是在没人敢求娶你了。”

迟老夫人越说越激动,眼眶中,似乎还挤出了几丝泪光。

“祖母,您有话不妨直说。”迟兮瑶早已见惯了人情冷暖,也知晓家人的虚伪和谎言。

“你这个样子,恐怕这辈子很难嫁人了。不若帮帮芸儿。”

“我问过了,前些日子芸儿确实是在回府的路上与一名妇人发生了龃龉,芸儿便让随从教训了她几下,但并未下狠手。”

“定然是那贱民借机攀咬芸儿。你是郡主,身份高贵,这事若是你替芸儿顶下,廷尉府定然是不会为难你的。”

迟兮瑶冷笑了一声。

昂起了头,撑着摇摇欲坠地身子,说道:“祖母的算盘打的可真好。纵使我被人接二连三的退婚又怎样,不嫁又怎样,落水了又怎样?”

“我这条命,这口气,永远都是属于我的,你们凭什么随意决定我的生死?”

听到她这样说,迟老夫人蹭得站了起来。

她如毒蛇般阴毒的目光在迟兮瑶的身上来回打探,最终落到了她的脖颈处。

“你说你落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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