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赫连榛榛将心一横,换了身堪堪遮住重要部位的舞裙,便进了崔珝的营帐。

北风呼啸,牛羊低眸,夜晚的星空压得很低很低,站得高些,似乎一伸手便能触碰到月亮。

崔演又在吹笛。

这支玉笛还是出征前,容英送给他的。

他虽为崔氏出身,却是博陵崔氏旁支,比不得累世功勋的崔家主脉。

所以,他与容英的接触,向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幼时他作为七皇子的伴读,在皇子们的学堂里与身为长公主府千娇百宠的小郡主容英相识了。

两人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他的身世太低,终究是无法与她比肩而立的。

好在这一次,他的家族在北伐之战中立下了不世之功,他也因为这次战役获得了圣上的封赏。

出征前,长公主曾说过,若他打了胜仗回京,容英便可以嫁给他。

过了玉门关,再有十几日,他们便能相见了。

很快,她便会是他的妻了。

崔演这样想着,停下了笛声,找了块净布,轻轻擦拭着笛身。

“崔将军,您睡下了吗?”

赫连榛榛捧着酒杯,在他的帐外问道。

还未等他回答,赫连榛榛又问了一声。

“我有些睡不着,可以进来同您聊聊天吗?”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这怎么能?崔演当下便要拒绝。

可人已经进来了。

手捧酒杯,衣着暴露,身量纤纤。

赫连榛榛踏着月光走进了崔演的营帐,她的脚踝上还挂着谢安临走前为她系上的银铃。

一步一响。

一动一响。

银铃声叮叮,在这静谧的夜里,尤为明显。

崔演连连后退,退到了营帐的最边缘。

“别再往前了,你就站在那说。”

说完,他便转过了身,背对着赫连榛榛。

“姑娘到底有什么话要说?请说快一点,我想就寝了。”

他有些不耐烦。

往日里赫连榛榛便总爱往他身边贴,他是个男人,又不是个傻子。

自然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

不可否认,赫连榛榛是美丽的,那份美丽与大梁女子不同,更多了份异域之感也更为妖异。

可那份美丽,偏偏是崔演不喜欢的。

他不喜欢心思太多的人。

特别是,她的心思还如此之多。

忽然,崔演的后背一热,赫连榛榛贴了上来。

她从身后,紧紧地搂住了崔演的腰背。

“崔将军,您就不想与我欢好一场吗?”

崔演的身子抖了抖。

不是因为兴奋,而是愤怒。

他原以为,赫连榛榛跟了七皇子,便会安分守己。

今夜前来,或许是怕回了金陵城后被王府里的其他女人欺负,想找他做个靠山而已。

结果,她居然是来勾自己的。

崔演回过了身,毫不留情,粗鲁地将赫连榛榛推倒在地。

“放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

掸了掸赫连榛榛留下的媚俗香气。

“你简直恬不知耻!你明明已经跟了七皇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回了金陵城,七皇子殿下也定然不会亏待你,他也一定会替你找到家人。”

“你今夜,便不该来此!”

崔演愤怒到了极点,他与七皇子谢安自小一同长大,情谊自然不浅。

不知为何,他虽然一把推开了扑上来的赫连榛榛,却总觉得心中膈应,似乎真的做了对不起谢安之事。

赫连榛榛跪倒在地,舞裙刮在桌案边,撕拉出了一个缺口。

她没急着说话,而是淡定地抬起头,毫无羞愧之意地看着崔演。

烛火之下,赫连榛榛的眼光凶狠而恶毒,但几乎只是一瞬之间,她便又换上了往日里人畜无害柔弱无辜的模样。

赫连榛榛站起了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扬起了头颅,如同高傲的鹭鸶。

“崔将军,当真不曾对榛榛有过半分妄想吗?”

“今夜之事,榛榛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一段露水情缘,榛榛日后也不会提及。”

未曾想到她会如此说。

崔演又骂了一句:“恬不知耻。”

他此刻,非常痛恨自己平时不爱骂人,真到了要用的时候,反反复复只会这么几句。

听到他这样说,赫连榛榛的眼神又闪烁了一下。

她撒谎道:“好吧。崔将军是正人君子。看来是殿下小人之心了。”

“殿下临走之时,怕您会对我起歪心思,特地让我测试您呢!”

“殿下说,若是您不堪重用,便叫我就地了结了您。”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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