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又下了两场雪,转眼就已经到了年根。

除夕之夜,乔家一家九口人齐齐坐在堂屋,喜气洋洋的吃着团圆饭。时不时的,酒盏相撞在一起,晶亮的酒液飞溅。

此时屋外,夜空之中,烟花相继炸开,爆竹声响彻云霄。

趁着众人都扭过头去看烟花的机会,乔知予夹了一筷子清蒸鱼到乔姻碗里,并垂眸看了她一眼。

今日的姻姻穿着一身红色的袄裙,袖口和领口都裹着一圈雪白的毛绒边,衬得小姑娘粉面桃腮,娇俏可爱。

“五日之后的酉时,在侯府大堂,告诉我你的属意人选。”乔知予说道。

像是想到上一次在侯府大堂的难堪,姻姻缩了缩脖子,抬眸用黑亮的眸子巴巴的瞅了自己的伯父一眼,乖巧的颔首应是。

乔知予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今晚早点歇息,明日要早起祭祖。”

距离上次被姻姻气到天崩地裂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的安生简直是向上天偷来的日子,如今任务重启,真是恍如隔世。该讲的道理已经都讲得很明白,该做的她也已经做了很多,剩下的,就看这位天命之女自己的想法。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一大家子人就起了床。所有人用完肉羹后,乔知予在乔容的提示下,主持了祭祖仪式,然后给大家挨个派发红包。

“峻茂,新的一年,要做个有担当的男人。箐箐过门之后,好好对她,她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亲口保过你的命。”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乔峻茂是整个乔家挨打挨得最多的子侄。面对着这个长到一半歪得面目全非的问题少年,乔知予一看他就烦,但大过年的,作为大家长还是得做出个殷切期待的样子。

她将描金的红封放到乔峻茂的掌心,又沉肃的告诫了一句:

“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慎其所与处者。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不许再联系。闲得发慌就去西郊跑马,去东郊钓鱼,或者在家里看书,听懂了吗?”

“懂了。”

伯父一严厉,乔峻茂就汗毛倒竖,战战兢兢领了红封后,迅速行了个晚辈礼,溜得比兔子还快。

乔峻茂之后,第二个领红包的是乔姻。

乔知予把红封递出,温和道:“姻姻,新的一年,平安健康。交代你想的事,一定要仔细想清楚,知道了吗?”

“姻姻知道了,谢过伯父。”乔姻行了一礼,双手接过了红封。

乔姻之后的是乔容和她的一双儿女。

对乔时帆乔时锦两兄妹,乔知予没什么严苛的要求,只让他俩认真吃饭,长高长壮,好好完成课业,还要好好听娘亲的话。

“快谢过舅父。”乔容抱着乔时锦,逗着孩子。

“谢过舅父。”乔时帆和乔时锦异口同声的说道。

看着这一对乖巧的侄子侄女,乔知予伸出手,摸了摸他俩的脑袋,随后对乔容道:“留在乔家吧,别回高家了,你看,时帆和时锦也很喜欢这里。”

乔容莞尔一笑,“大哥,那边还有生意,暂时丢不下。”

“乔掌柜真是大忙人。”乔知予闻言失笑,递出红封,“生意兴隆,平安顺遂。”

“多谢大哥,祝大哥万事顺意。”乔容微笑颔首,领了红包。

乔怀和柳婳等在后面,忐忑的搓着手,他俩因为乔峻茂这个不肖子,这三个月没少受乔知予的冷眼。

其实说起来,他们与普通世家的夫妻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乔怀没什么本事,当年听了乔知予的话,硬是没代表淮阴乔氏向叛军低头,要不是乔知予来得及时,他差点就横死当场。这一辈子,他也就硬气这么一回,但就这一回,足以保他此生衣食无忧。

柳婳出身小世家,并非嫡女,但性情温柔,和乔怀是两情相悦。乱世中她大着肚子与乔家众人一起颠沛流离,生产时伤了身子,无法再有孕。乔怀没有像寻常世家子一样纳妾,而是一心一意守着媳妇继续过日子。也因此,乔峻茂就成了他们二人唯一的孩子。

对这个唯一的孩子,他们二人多有溺爱,有时甚至拎不清大是大非,一门心思给自己这宝贝儿子兜底,成功的把他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样子。

如果乔知予再晚两年回来,估计乔峻茂就不是在花楼被伯父扇耳刮子,而是在午门被斩首也说不定。

他俩唯一的大毛病就是教子无方,乔知予嘱咐了几句,让他们以身作则,严加管教他们那不肖子,不然他下次再落她手里,指不定乔老三家就要断了这根所谓的香火。

乔怀和柳婳闻言,悚然一惊,把头点得宛如小鸡啄米。

最后一个红封是给乔铭的。傻小子接了红包,爽朗的咧着一口大白牙,深碧的眼眸里满是笑意,“谢谢大哥。”

虽然顶着一张精致俊美的脸,但乔铭其实是个性情爽直的小伙,挨上枕头就睡,抬起筷子就吃,心里从不藏事。作为乔家最小的弟弟,他从小就唯大哥大姐之命是从,最爱做哥哥姐姐的小跟屁虫,长大了也丝毫未变,是乔知予最放心的乔家人。

“倘若受不了漠北苦寒,不必硬撑,我可以让你到禁军之中任职。”乔知予拍了拍小伙子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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