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浴暖暖,风过熏熏。

许机心秀气地打了个阿欠,躺在摇摇椅上,一摇一摇的,边晒太阳边吸纳日精。

到她这种境界,早已能做到,起卧行居修炼自成,无需刻意趺坐。

如此惬然之际,忽然凌空出现一巴掌,裹挟千钧万钧之力,泰山压顶般呼啸而来,许机心再好的心情,也被打断,不免怏怏不乐。

被大美人说中了,谢家人好烦。

她假装没有发现,只翻了个身,背对着那股力量。

她是“凡女”,是没法发觉有人突袭的。

她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其实,玉蛛脱壳也不错,她从明转暗,摸清谢家布局,趁大美人不备,将他偷走,去凡间,过隐居生活。

到时候,大美人叫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只能红着脸,任她施为。

想想就美。

嘻嘻。

许机心蠢蠢欲动,许机心跃跃欲试。

许机心迫不及待那股力量,拍到她身上。

但让许机心失望了,在那股力量即将靠近时,她脖间玉扣忽然一阵颤动,有什么无形之气撑开一个气泡,将她包裹其中,护得严严实实。

许机心失望。

大美人未免太实诚,说护她性命,就真能护她性命。

她偏头,见空中出现大美人虚影,有些惊讶。

这是法外化身?

不太像。

不过,大美人虚影真美啊,玉质金相,神清骨秀,一袭白衣,飘然若仙。

他立于虚空,眉冷眸疏,神情轻淡,带着睥睨世界目空一切的寒凉,他手中嫣红长刀划过虚空,若那陨石洞穿云层,燎烧出一片艳艳红霞。

空中传来一声闷哼,片刻,被人偷窥的感觉散去。

应该是讨厌的人离开了。

大美人虚影收刀,不曾看许机心半眼,如雾般消散。

轻地像一场梦。

许机心捧着脸,盯着大美人虚影消失的地方,目眩神移。

那就是大美人全盛时的状态吗?

病弱易脆的大美人让人心疼,但强悍高冷的大美人,更让人起征服欲..望.。

若能让云层虚影那样的大美人拉入情..欲.旋涡中,不知有多美妙。

许机心又回味起洞房花烛夜,在摇摇椅上快乐翻身。

相较许机心这边,郁闷一下又恢复纯然开心,谢南珩那边,风雨欲来。

“云绯刀?”谢南珩声音艰涩,嘴角绷紧,他直视族长,双眼徒然锐利,“云绯刀为我本命刀,是由我亲手锻造,从刀胚开始蕴养,一点点养到现在的刀,它只契合我的功法,我的体质,是独属于我的刀。”

“它就是另一个我,族长要我把‘我’交出来?”

族长望着谢南珩,犹如望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小七,你对我误解太深,我何时说过要你交出云绯刀?家族不会强占任何一个族人的东西。云绯刀,是你犯错后,主动上交的赔偿。”

“小七,你已成为凡人,又筋脉断绝,再无修炼可能,云绯刀在你手里,只会明珠蒙尘,成为一柄废刀,一样装饰。如果交给家族,族里替它寻到合适的主人,虽然它和新主没法十足契合,但只要新主能发挥它十之七八威力,也不枉你费尽心思打造它。”

“法宝,只有握在对的人手里,才是法宝,握在不对的人手里,就是一堆废品。你愿意你的云绯刀,再无见天日之时?”

谢南珩垂眸,长长的睫毛颤动,“它是我锻造的,我蒙尘,它陪我一起蒙尘,有什么不对?”

族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小七,我知道你难受,你不甘,但修真界就是这样,实力为尊,道理有时候没那么重要。”

“你愿意主动交出云绯刀,还能免一场是非,你若是不愿,”族长声音冷了下来,“我只能强行剥夺你的云绯刀,让七长老和九长老息怒。”

谢南珩半阖狭长眼眸,遮住眼底诡谲与霜冷,“若如此,我只能毁掉云绯刀,与它共存亡。”

他话音落下,室内忽然一片寂静,唯闻窗外风过草木,叶片摩挲,窸窸窣窣。

片刻,族长冷笑,“你这是仗着自己赤帝血脉浓郁,家族需要你生下赤帝血脉浓郁的优秀孩子,竟以自己性命威逼于我?”

谢南珩道:“是族长在逼我。我说过,娶妻是我为族里做的最后一件事,但族长显然不是这般想,是族长要逼死我。”

“谁让你对小六和十三下毒?做错事,就该赔偿。”族长声音渐厉。

“族长怎么不说,十三对我这一废物凡人,施以威压?我不过是反击而已,还是说,我连反击的权利都没有,就该站在那儿,任他俩欺凌?”

族长不答。

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不能说。

谢南珩直视族长,漠然道:“族长,我请求带领我那凡人妻子前往凡间。先祖规定,凡嗣令居别处,不得入住谢家主宅。”

“我不合规矩已经一年,现在,也该各归各位了。”

“不行。”族长声音变缓,“你是你父亲唯一子嗣,我答应过他,会照顾你。七长老和九长老那边,我会替你顶着,你安心住着,早些生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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