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机心?挑眉。

原著只说男主有点憨傻, 没说?他怕羞啊?

不过,原著里小银狼在人族地盘,除了在涂婉儿面前, 确实一直保持着?银狼,或许真的怕羞?

许机心?没有强求。

男主?是女主?的, 她起不了多少兴趣,顶多就是好奇一下他长什么样,像好奇半夜盛放的昙花, 雪山中的天湖, 浪漫无比的花海,雨后横贯天际的彩虹。

见到了心生欢喜, 见不到也无所谓。

她“啧”了一声, 望向涂婉儿,问:“婉儿,你知道, 你是神族吗?”

小银狼听到‘神族’二字,顾不得什么觊觎不觊觎,猛地偏头望向许机心?, 眼?含警惕。

那双憨傻的眸子, 盛满冷戾。

他踩在涂婉儿怀里?,俯下..身., 漆黑的眸子, 盯着?许机心?一动不动。

这是攻击的前兆。

涂婉儿也后退两步, 与许机心?拉开距离, 不过她刚退, 面色倏地一变,意识到自己退无可退。

对方潜入玄一宗, 光明正大现身,不仅她师父毫无所觉,宗门那些渡劫太上长?老,亦无动静,便知对方实力。

她苍白着?脸,语含惊惧,但腰背笔直,“前辈,你也是来拿我神骨的?”

许机心?“咦”了一声,扬着?下巴,满脸惊讶,“你知道自己是神族?”

原著里?,不是直到他师父要剥夺她神骨时,才知道自己身份?

涂婉儿抿着?唇,一言不发?。

眼?前前辈的脸依旧和善,带着?不染事?故的天真与纯善,可是落到她眼?底,却?与恶鬼无异。

她戒备地盯着?许机心?,不断思索脱身之法?。

“什么时候知道的?”许机心?好奇地问。

见涂婉儿浑身紧绷成?一张弓,许机心?点点桌子,安抚笑道:“坐下吧,我对你神骨没兴趣。”

她拿起桌上筷子,撕下一只鸡腿慢慢吃,“倒是你师父,对你神骨虎视眈眈。”

“不可能!”涂婉儿脱口而出,抓着?银狼的手,微微用力。

银狼踩了踩涂婉儿手臂,安抚她的惊慌。

他盯着?许机心?,戒备未减。

不管如何,知道涂婉儿神族身份,就是一个大隐患。

涂婉儿实力太低微,不到暴露身份的时候。

“不可能。”涂婉儿摇头,不知是在说?服许机心?,还是再说?服自己,“我师父若想要我神骨,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可以剥夺,何必养我这般大?”

“我还是婴儿时,被我师父捡回来,彼时我毫无反抗之力,剥夺神骨岂不是更?好?”

涂婉儿体内神骨被人封印,未入道前绝对无法?检测出来,入道之后,非特殊手段,亦无法?检出。

他师父收养他时,绝对不会知道她的身世。

“因为那时时机不成?熟,且神骨不曾养好。”许机心?又夹起鸡翅膀,不紧不慢道。“咱们要不要赌一赌?”

她还挺喜欢女主?的,并不想与她反目成?仇,所以,杀景年峰之主?前,得让女主?先知道他的真面目。

涂婉儿咬唇,“不能不赌吗?”

“不能。”许机心?道,“你师父欠神族良多,我必杀他。”

“不!”涂婉儿不信。

她手掌抓着?银狼的毛,茫然无措。

倒是银狼深深地瞧向许机心?。

他没想到,许机心?要杀人的理由,居然是因为神族。

他张嘴道:“婉儿,你师父,或许真与神族有关。”

小银狼的声音低沉磁性,成?熟清越,与他外表并不相符。

是成?年人的声音。

违和感极强。

许机心?受不了,有种成?年人在扮小孩的恶心?感,她望向小银狼,搓搓浑身不适的手臂,道:“你声音能不能变一变,像个真正的幼崽一样?”

小银狼暗暗翻了个白眼?,“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幼狼了?”

“知道归知道,但你什么外型就用什么声音。”许机心?朝他伸出食指和拇指,做钳制状。

小银狼:“……”

他调整下声音,脆脆的,“知道了。”

“婉儿是神族的事?,你告诉的?”许机心?又问。

“是。”银狼开口,“前些日子,她身上神族血脉有所躁动,我怕她毫无防备,将神族身份外泄,便告知了她。”

许机心?掐算了下银狼说?的日子,大概是他们出幻境的时间。

许机心?记下这点异常,眸光动了动,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细细打量涂婉儿。

她是哪只毛绒绒的后代?

涂婉儿狐狸眼?细长?,眼?尾微微翘起,鼻子圆且隆,唇角微勾,整张脸给人感觉,笑意吟吟,宜嗔宜喜,眼?波流转间,妖媚动人。

她是侧身站着?的,阳光映照清拂,肌肤半透若玉,从许机心?这个角度瞧去,恍惚与凃归暄有几分相似。

凃归暄只有小胖墩一个孩子,涂婉儿是小胖墩后代?

当年小胖墩逃了出来?

许机心?望向涂婉儿,满眼?慈爱。

哎,若没有天道与人族算计,涂婉儿该是狐族小公主?,被祖父祖父以及父母捧在怀里?,天真无忧。

许机心?长?得嫩,脸上婴儿肥没有完全?褪..去.,腮边肉嘟嘟的,泛着?年轻的稚嫩感,特别是她一双瞳仁干净清澈,任谁也想不到她活了万年,还以为她是个被娇宠长?大,未经世事?的少女。

所以,当她用这样的干净澄澈的眼?神,这般年轻的容貌,做出爷奶见欢喜小辈的表情,说?不出的违和。

小银狼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不过,又为涂婉儿高兴。

若许机心?真是涂婉儿长?辈,若她身份暴露,也能多个庇佑。

他推推涂婉儿。

涂婉儿从震惊中回过神,视线落到许机心?身上,问:前辈,怎么赌?“

许机心?的话涂婉儿不信,但银狼的话,涂婉儿很信。

所以,她师父也是算计神族的一员?

收她为徒,亦是一场阴谋?

她有些不敢相信。

她师父琨玉秋霜,高风亮节,若天上谪仙人,怎么会是这样伪君子呢?

许机心?视线一移,落到小银狼身上,笑了笑,“你与你师父说?,你爱上你怀里?这头小银狼,准备随小银狼前往妖族,不再回来,特向他告辞。”

被戳穿心?思,涂婉儿和小银狼同时脸色一红。

小银狼身上银毛遮挡,倒瞧不出什么,涂婉儿皮肤薄,肤色白,脸颊微微充血,便粉得若三?月桃花,娇艳欲滴。

她咬唇,“这不太好吧。”

这般说?法?太过不孝负义,说?出口就是在他师父心?口戳刀子。

万一不是真的,她又怎么对得住她师父这些年的栽培?

“那你告诉他,你是神族,为了不连累他,你要离开宗门隐居,特向他告别。”许机心?又提了个建议。

涂婉儿犹豫片刻,咬牙道:“就这个。”

“可以。”许机心?化作?原形,跳到窗边的花上晒太阳,金光玉蕊,玲珑剔透。

涂婉儿瞧了两眼?,暗道,倒没想到,前辈居然是蛛女,不过,原形怪好看的。

涂婉儿行动力不差,她既做出决定?,当场就将洞府内的东西收拾好,抱着?银狼,前往山顶。

许机心?跳动,落到银狼头顶。

银狼:“……”

之前居然不是错觉。

他强忍住去挠头顶毛毛的冲动,爪尖收拢,爪掌按按涂婉儿的手臂,微微焦躁。

许机心?落脚处是额顶,这个位置靠近识海,给人的威胁感特别足。

总觉得悬着?一柄利剑,随时都会贯穿识海,取走他性命。

更?恐怖的是,利剑他会有感觉,许机心?趴在头顶,他没有任何感觉。

风吹过皮毛,肌肤微凉,微凉的那处,便好似被死亡笼罩。

他知道这是种错觉,但他控制不住脑补,而脑补,远比真实更?恐怖。

从山腰到山顶,短短一炷香时间,银狼感觉度日为年。

偏生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出来。

涂婉儿察觉到他的焦躁,伸手揉揉他的脑袋。

奇异的,被涂婉儿摸过的地方,纵然山风吹过泛凉,那种毛骨悚然感消失了。

他身上肌肉慢慢放软,舒服地趴在涂婉儿怀里?。

藏在银狼头顶的许机心?,察觉到他这一一系列细微变化,传音嗤笑,“你可真有本事?,都多大的狼了,还要人一小姑娘安抚你。”

银狼不忿。

要不是她太过恐怖,又藏在脆弱的头顶,他何至于此?

偏生,他寻不到她人,连传音都没法?传。

“你说?你,年纪这般大,赖着?人一小姑娘做什么?”许机心?又道,“骗吃骗喝的,你给人小姑娘好处了没有?”

小银狼暗道,我救她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他憋屈地闭上眼?。

许机心?见银狼不搭腔,一个人自言自语没意思,也闭了嘴。

她又是一动,跳到涂婉儿头顶,藏在发?髻里?。

不同于山峰装饰野心?十足,山顶的洞府丹樨翘斗,富丽堂皇。

白玉为阶金做道,华光万瑞,异芳馥馥,长?腿仙鹤仰头,长?条顺嘴而下,池水烟雾袅袅,若仙若境。

好一派仙家洞府,气象万千。

涂婉儿踏着?白玉阶往上,穿过照壁中门,来到一座大殿前,行了一礼,“师父,弟子有事?禀告。”

片刻,檀色大门无风自开,露出里?边狐毛绒毯铺成?的地毯。

当然,瞧在涂婉儿眼?里?,这只是普通的天蚕丝织成?的地毯,因为经过炼制,踩在上边格外柔软。

地毯之后,高堂木椅上端坐着?一名?修士,白衣如雪、眉目如画,满头青丝垂落,腮边玉色似雪。寒眉清冷,双眼?灿灿,不染人间风月。

两侧香炉袅袅青烟,淡雅清冷的静心?香味充盈整个室内,淡淡的,若雪若松,泛着?凉。

许机心?前jio托着?下巴,一双晶莹无机质的复眼?落到景年真人脸上,‘哇哦’一声,暗自吹了个口哨。

不愧是原著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师父,这张面皮,长?得果真好看。

梅不染血冰晶白,雍容海棠透骨香。

也就比谢南珩差了指甲盖那么点点吧。

比起榜上那些人,气质更?为出众且耐看。

只看他这身不沾凡尘、不染风月的超凡脱俗气质,真当他是‘月中冰魄千秋雪,人间万里?一谪仙’。

仙风道骨,水波不兴。

若是不知他真面目,怕是真会被他唬住。

够会装的。

对许机心?的视线,他似是有所察觉,锐利若隼的眸子盯向涂婉儿,同时神识笼罩在涂婉儿身上。

涂婉儿面色一白,盯着?景年仙人满眼?惊惧。

许前辈要被发?现了?

小银狼一动不动,趴在涂婉儿怀里?,双眼?呆呆的,毫无神智。

像只没有多少灵性的小野狗。

也不怪景年真人一直没发?现小银狼真实身份,一是小银狼将自己血脉气息遮掩得严严实实,二则是小银狼幼崽期无甚出奇,不少狼或者狗类妖兽,长?得都如它一般无二。

它将尾巴一垂,漆黑的眼?珠子少点光彩,整个人气息再隐匿几分,旁人瞧他,只当他是只低阶小妖兽。

景年仙人没有察觉到什么,收回神识。

他望向涂婉儿,声音清冷,似冰渣子似的,不带多少感情,“何事??”

涂婉儿咬唇,一时没有回答。

这么试探师父,真的好么?

师父将她从小养大,若是连师父都不能信任,还有谁可信任?

她刚想打退堂鼓,头皮被什么东西戳了戳,一瞬间整张脸发?麻。

她腿一软,跪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只一张嘴叭叭叭,“师父,我发?现我是神族,修真界有言,‘惟神骨仙血者可飞升’,徒儿拥有神骨,怕是会给宗门惹来麻烦,徒儿决意离开宗门,隐居山野,与宗门断绝联系。”

“日后若事?泄露,也不至于连累宗门,连累师父。徒儿不孝,望师父仙道久安。”

涂婉儿垂眸没有留意,许机心?和银狼,都清楚瞧见,景年仙人听到涂婉儿说?自己是神族时瞳仁有瞬间收缩。

但里?边并无意外与震惊,而是冷凝与不悦。

他果然早知涂婉儿是神族。

不悦于涂婉儿知道自己身份,坏了他的算计。

他设下结界,声作?冰雪,“这事?,还有谁知道?”

“只徒儿知道。”话已说?完,涂婉儿反倒坦然了。

她想,自己这也不算是试探之语,而是实话,虽然她本来是想修为再高一些,再离开宗门,现在不过是将计划提前一点。

无需心?虚自责。

她双眼?直视景年仙人,道:“还请师父将魂灯还给我,师父恩情,不孝徒来世再报。”

魂灯是弟子入门之际,取一缕神魂气息为燃料点灯,神魂不灭,魂灯不熄。

其作?用有三?:一,方便宗门确定?弟子性命,二,可将弟子死前画面传回来;三?,弟子失踪,因魂灯上有神魂气息,可借助魂灯,寻找弟子下落。

涂婉儿要走魂灯,是想杜绝有人根据魂灯,寻找她的位置。

景年仙人眉眼?未动,一双眼?冷凝似冰,瞳仁幽深得仿若古井,起不了半点怜意,好似之前的神色细微变化,是旁人错觉。

他眨眨眼?,长?睫垂动,在眼?睑处洒下淡淡的阴影,他的声音也淡淡的,清寒且冷,“不必如此,既无人知晓身份,将身份好生藏着?便是。”

“你为我徒,我自当庇佑于你。”

涂婉儿感动得两眼?泪汪汪,觉得自己之前起了怀疑,真该死。

这是如她父亲般的存在,将她从小拉拔大,她怎么能怀疑他?

但,她却?反而更?下定?决心?,离开玄一宗。

许前辈实力强大,又神出鬼没,她要带走许前辈,不让许前辈伤害她师父。

而且,她神族身份,本就是个隐患,她不能让师父牵扯入这种旋涡里?。

师父实力再强,又如何挡得住修真界那么多渡劫修士?

“师父大恩,弟子铭记在心?,但师父爱护弟子,弟子又岂能置师父于不义?师父金贵,仙道永昌,万不能因弟子,而出什么差池。若师父仙途有任何伤损,弟子万死不足以赔罪。还请师父允了徒儿。”

涂婉儿声音哽咽,话语更?是饱满深情,她朝万景年叩拜,诚挚诚心?。

许机心?冷哼一声。

万景年这张脸她并不熟悉,应该不是当年主?张算计神族的那波人,但他必然是站在算计神族那队的低阶修士,骨子里?便写满自私。

这人,是瞧不见涂婉儿的真情的。

他眼?里?,只有涂婉儿神骨。

万景年撩起眼?皮,深深地瞧了她一眼?,半阖着?眸,叹息道:“罢罢罢,你意既绝,我亦不好阻你。”

他广袖一扬,一道银光在空中划过漂亮的抛物线,落到涂婉儿怀里?,“这是师父的一片心?意,不管你在何处,你是我弟子,受了任何委屈,景年峰都欢迎你。”

顿了顿,他又道:“魂灯留在我在,也算是个为师一个念想。”

涂婉儿叩首,“是,师父。徒儿不孝,不能再在您膝下承欢,还请师父保重。”

“何必做小儿女姿态,若能飞升,在仙界只有相见之时。”万景年说?得大气。

涂婉儿听完万景年的话,心?头感动一阵又是一阵,暗道,许前辈肯定?说?错了,她师父怎么会觊觎她神骨?

她要带走许前辈,不能让许前辈伤害师父。

她起身,“是,师父。”

万景年这时开口:“你这只凡犬,杀了吧。”

涂婉儿猛地抱住小银狼,“师父,他陪了我那么久,和我家人没什么区别,为什么杀他?”

“他现在未曾开智,但他一旦开智,便会记得今日对话,知道你的身份,这是个隐患。”万景年淡淡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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