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机心视线在院子内扫了一圈, 没寻找南百离,微微意外。
她整个头从围墙上探出,确定没有南百离后, 手撑着围墙跳下,跑向她正?房, 现?南百离房间。
跑到一半,眼角瞧见一抹白,扭头?瞧去, 只见白衣青年长身玉立, 闲闲地靠着柱子,欣赏冷月孤星。
凉亭暗影挥墨, 树叶照影若水中蘅荇, 沐浴在星月之辉的南百离眉清目秀,立于这清夜暗景里,好似瑰丽绝美的鲛人。
纯白肌肤折射出淡淡的星辉月晕, 乌色的长睫烟煴洗净的眸,配着这星月、树枝暗影,让人移不开视线。
许机心轻手轻脚地靠进去, 灵巧得若一只?猫, 若不是南百离注意力?一直落到她身上,怕是没法察觉到她接近。
他垂眸, 藏在大?袖下的手指摩挲着衣边祥云绣, 等待她下一个动作。
许机心在即将靠近南百离时顿住, 摘下牡丹小心翼翼插向南百离发?鬓。
南百离国色天香, 与这牡丹最?为相配。
南百离偏头?, 避过许机心动作,许机心见目标远离, 急了,往前一跳,整个人跳向南百离。
南百离那瞬间闪过的念头?是,若他躲避,许机心扑个空,会摔到地上。
痛。
他没有躲,在许机心跳到他怀里时,抬手搂了搂许机心的腰接住。
柔软的喷香的一团撞入怀里,南百离却感觉似一团火撞入心底,这团火那么轻那么烈,然而存在感十足,让人不容忽视。
他僵在原地,不敢乱动。
怕力?用大?了,会将她揉入怀里,怕力?用小了,她会摔到地上,他像捧着娇气的、脆弱的宝物,小心翼翼不知所措。
相比南百离五味混杂,许机心的心思十分单纯。
她双..腿夹着南百离的腰,左手手肘搭在他肩上,掌心捧着他的侧脸,另一手抬起,持着牡丹花插向南百离发?鬓。
目的明确,专注十足。
她怀里其他五颜六色的牡丹花散落,夹着两人胸膛间,揉碎的花汁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混着许机心身上特有的香,调出一种?新的让人心旷神怡、清淡隽永的味道。
南百离垂眸,无?意识追寻花香源处,顺便缓解下此时尴尬,谁知视线凝处,一寸寸石化?。
他视线落到是胸前凌乱的牡丹花束,然而牡丹花后,一片腻白,五颜六色的花汁溅数滴在上边,好似湖心亭雪,春意盎然——许机心今日穿的是齐胸襦裙,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半边雪媚娘香沁,无?限风光,凑得极近。
南百离当即闭目,怀里本就如一团火炽烈的许机心,此时更像温度乍然升了几千度,烫得他恨不得丢得远远的。
他虚虚搭在许机心腰间的握成拳的手,更像是失去了控制,除了悬在空中,完全不会动。
他呼吸微微急促几分,脑子一片晕眩。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到底是哪步出了错?
怀里小姑娘并不知道他的煎熬,还在他怀里动来动去调整牡丹花的位置,南百离喉结动了动,后牙槽咬得死紧。
他不敢深呼吸,不然馥郁腻香会喷鼻而来,若那鬼魅暗影,钻入他的骨,抓向他的魂。
他小声咬牙,“从我身上下去。”
许机心终于意识到两人姿势的不妥,两颊微微发?烫,胭脂腮薄薄桃红。
她下意识想跳走,但在行动前,许机心又觉得,便宜是无?意识的她干的,有意识的她什么都没干,就这么退走,是不是太划不来?
她眼珠子一转,亲润润的圆眼染过一抹狡黠,她慢吞吞地应道:“哦,好。”
说着,她双手环保住南百离的肩,双..腿慢慢滑落。
她一边动作,一边暗里惊呼,哇,这腰,好细,好力?道,这腿,好直,这手臂,弹弹的,肌肉触感绝了……
这种?美事?只?进行了一瞬,一股仙力?从南百离身上散出,若一只?大?手,坚定而果决。
许机心被这道仙气推到三?米之外,双手环抱了个空,花瓣被揉碎的牡丹洒了一地,与南百离头?顶俏然的牡丹,形成鲜明对比。
许机心视线落到簪着西江锦、被正?红色牡丹衬托得格外俏丽的南百离,心头?满是遗憾。
拥抱的时间太短了,她都没好好感受下那具肉身的力?量。
不过见南百离沉着脸,许机心麻溜地双手贴在腿边,乖巧道歉,“百离,抱歉啊,我不是故意对你动手动脚的,我只?是想给你簪朵花。”
许机心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样,虽然后边变了质,但这不是怕他察觉,动作收着嘛。
都在正?常范围内。
她圆溜溜的双眼眨巴着,一张脸写满憨厚老实?与诚恳。
南百离睨向许机心,若暗夜星辰般灿灿的眸子,沉了下来。
她这是将他当傻子糊弄?
她怕是不知道,她耍小心机时,眼珠子滴溜溜得活泛,她为了让人瞧清自己眼底的“真诚”,一般是直视着人的,而直视人的眸子,满是狡黠。
就如她此时。
一脸“占了便宜正?在偷笑”。
小心思太浅,他都懒得去戳穿。
不过,他视线落到她脖下,雪白的缎面上沾染着正?红、姚黄、素紫、豆绿、玉蓝等点色,随着她圆溜溜的眼睛而缠动,之前盈香满怀画面又在眼前展开,顿时数道邪火往上,纤细的薄皮透着淡淡的粉。
他冷哼一声,大?袖一甩,疾步冲向自己暂住房间。
许机心哀叹一声,无?声哀嚎。
呜呜呜,美人生气了。
好不容易美人愿意回?应她肉干,一招又打回?原型。
好吧,在装痴卖傻占美人便宜时,她就做好美人翻脸生气的心理准备,只?是美人真生气了,她觉得自己其实?没做好准备。
她望着南百离背影,哀哀戚戚。
美人肯定气狠了,这脚步,迈得多快啊。
南百离反手关了门,一边气自己没定力?,一边又骂道,“果然,她就是馋我身子。”
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除了是奔着钱权势来的,谁愿意?
南百离起身,周身气息冷凝。
他在期待什么?
明天他就离开混沌蛛一族。
不过,开门瞧见放到门口的牡丹花束,以及一头?壮牛,南百离又生生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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