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伊莉莎奶奶病好了,天气却也转寒了。
秦恬觉得仿佛是恍恍惚惚的,又一年要过去了。能够在这样的时期拥有这般白驹过隙的感觉,她不知道到底是幸运还是遗憾。
今年冬天和往年一样,干燥而寒冷,等所有人都穿上厚厚的大衣时,冬天的第一场雪,也来了。
外面下着大雪,屋里残留着晚饭的香气,脚边火热的壁炉,手边是美味的点心,在一个只有壁炉没有空调的时代,秦恬感觉冬天比夏天舒适多了。
这两天她正在向秦母学习做棉袄。
巴黎的冬天虽然寒冷,但是却并非严寒,大多数人几件毛衣,背心,外面一件大衣就能搞定,所以家里的棉袄垫在箱底被人遗忘许久了。猛然听秦恬提起,秦母还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棉袄的位置。
虽然奇怪女儿为什么突然想学做棉袄,但是传统的母亲总是希望女儿能会点女红的。作为示范,秦母拆了秦父的旧棉袄,又裁剪了一点新布,买了点棉花,直接做给秦恬看。
秦母拿出的棉袄很复古,这时候还不流行套头衫,棉袄就和唐装一样,颇为洋气,秦恬一看就喜欢,她学了两天,觉得自己实在有心无力,没办法,她只好拿出尺寸来让秦母主力,她打下手。
秦母一看尺寸就明白了,抿着嘴笑,却什么都不说,裁布,缝纫,做得很细心。
秦父一边看报纸一边撇这边,半晌才道:“怎么又在做棉袄?我记得很久没穿了。”
秦恬讷讷不说话,秦母笑了:“别自作多情了,这不是做给你的。”
“哦?”秦父一愣,“那是给谁?”
“你问你女儿。”
秦恬纠结,支支吾吾:“那个,你说给谁就给谁的。”
“……”秦父一头雾水,半晌一叹,“女大不中留啊!”
棉袄这玩意儿,暖和,耐脏耐磨,虽然穿上后身材不怎么好,但是如果裹在军装里……大冬天的,谁也看不到。
她想不出能为奥古斯汀做些什么,这个没有羽绒衣的时代,她能想到的最保暖的,就是棉袄了。
尺寸上秦母帮忙做了些改动,秦恬全靠偷偷测量,目测,手测,有时候还抓来伊万试穿,弄得伊万很不好意思,拼命说:“我奶奶会给我做的,不麻烦你们……”
回答是秦家母女的一致白眼。
这种东西,一般当然是作为圣诞礼物什么的最好了,但是现在的情况,谁也不知道奥古什么时候就会上战场,一不小心他就可能上了去前线的火车,所以花了大半个月把衣服做好后,确认没问题,秦恬就羞羞涩涩的拿上衣服,打算上完课就给奥古斯汀给送去。
课堂上自然被爱伦娜百般严刑拷打,秦恬犹自岿然不动。
弄得爱伦娜很不是滋味儿:“我有了弗瑞德立刻告诉你,还带他来见你,你却连对方是谁都不告诉我……”
秦恬很抱歉:“你瞧,我这不正追着么,到手了立刻告诉你。”她拿着衣服要送人,当然只能装成追求者。
“别呀!你说说是谁,我能给你出出主意啊。”爱伦娜不依不饶。
“我要靠自己!”秦恬义正言辞。
“哎……”探听不出八卦,爱伦娜无限失望,随便拉了个旁边的人唠嗑。
下课后,两人自然分开走了,弗瑞德一如既往的在门口忠诚的等待着,好歹让爱伦娜爽了不少。
秦恬一路抄近道走小路,躲躲闪闪走到奥古住着的公寓,她看到一辆车停在门口,一个军官带着女伴下车进了公寓,然后车开走了。
她犹豫了一会,因为知道这个公寓楼另外还住了好几个军官,有几次楼道上还遇到过,便没有多想,进了公寓,刚到楼上,就看到海因茨的家门口站着两个士兵,全副武装,目不斜视。
可公寓里面却传来阵阵音乐声,欢笑阵阵。
开party啊……秦恬想了想,见那两个士兵没注意自己,不动声色的缓缓转身。
“站住!”一声大喝传来,那两个士兵跑过来,其中一个用撇脚的德语问,“你是谁!?来这做什么!”
秦恬转身,很勉强的笑着,举起衣服:“我,我是来给里面的奥古斯汀长官送衣服的。”
“那怎么不进去?!”
“……好像有很多人……我害怕。”小鹿斑比的眼神。
显然那两个士兵并不怎么相信,他们一个拿枪对着秦恬虎视眈眈,一个开门进屋,又关上了门,喧闹转瞬即逝。
秦恬努力平复心情,她看看士兵,站直了身子,靠在墙边,微微叹气。
“站好!别乱动!”那士兵粗声粗气,他举着枪,显得很紧张。
秦恬立刻一动不动,她不欲多事,也不想问什么,只是猜等会出来的会是谁。
没一会儿,门又开了,这次带头出来的竟然是侏德罗,他银灰色的眼睛冷冰冰的上下看着秦恬,指指秦恬手里的布袋:“衣服?”
“是的。”秦恬有些惴惴,这时候她反而觉得海因茨出来也行了,总比这个副官好,他们不熟,而且他一看就是铁面无私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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