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恬不知哪根筋抽住了,还朝他笑了笑,然后她可以肯定,自己笑的很狰狞……因为那孩子后退了一步。

她走了两步,找到借来的自行车,被扔在了路边,她试了两次,实在吃不消爬上去骑了,干脆扶着车子一步一步走回去。

心里不是不翻腾的,这一晚上就跟做梦一样,她觉得如果前半夜被逼光荣挨打憋了一口气和一肚子泪水,后半夜虽然雄起了一下,可是一事无成。

她很挫败,很沮丧!

“恬!恬!”

秦恬抬头,左右张望,在巷子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奥古斯汀!?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她也说不出奥古斯汀去了哪,只好勉强的笑道,“你回来啦。”

奥古斯汀穿着军装,躲在巷子里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仔细的看了看秦恬,忽然大步走过来,把她一把扯进巷子中,摸摸她的脸:“你脸怎么回事?!谁打的你!?”

秦恬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抱住他,脸埋在他怀中,闷闷道:“让我安静一会儿。”

奥古显然有点无措,最后只能抱住秦恬,紧紧的:“昨晚,出事了吗?”

摇头:“我没事。”

“没事也会被打?谁下的手,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是我的错……”秦恬冷不丁道,过了一会却又改口,“不,我没错。”

“怎么了?”

“我刚才想,我干什么把自己扯那么深,在医院遭受了哪些,为什么还巴巴的跑去大院,去看……那些情景……”秦恬蓦地哭了出来,从她在医院骑上自行车,她就没再流泪,可从豆豆脱开伊路莎奶奶的手跑向他妈妈时,她的心脏就一直被绞着。

奥古摸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我不应该把豆豆带上楼,我应该直接把他带出去,我可以编很多理由,为什么我把他带上楼了,还那么自以为是的演戏……我忘了我根本只是个路人甲,一个没能力的龙套,一个有名字的炮灰……奥古,我一个打酱油的,干嘛把自己陷那么深……”

“话不是这么说……”陷得很深的某人低声反驳。

“我知道,我懂。”秦恬把眼泪全擦在奥古斯汀的军装上,“这种事情,没办法的,人是群居生物……你说过,我们逃不掉,我只是难受……我想到他们以后就被关进集中营,会死,可是我刚才却没有拼力去救那小孩,我就难受……但是,但是,要我去救,我也想不出办法来。”

“别矛盾了,你都说了,那超出你能力之外,有这个心就够了。”

“说说都不行么……憋在心里,我会活活憋死。”

“好,你说。”奥古斯汀拉着秦恬沿着墙角坐下,继续抱在怀里,两人依偎在一起。

于是秦恬开始絮絮叨叨的说,她去医院实习,她照顾一群犹太病人,警察冲进来,护士长带着护士们转移病人,她被叫出去,被打……

“疼死老娘了!但我什么都说不来,我就算不是江姐秋瑾什么的,可这点骨气也得有吧,可那货下手忒黑了!对小姑娘都下得了手!现在想想我还肝疼!”

“后来我去了大院……有什么可说呢,我就是一围观群众,失败的援助者,算了,回去默默舔伤口吧。”秦恬郁闷的低下头,摸摸肿着的脸颊,嘶的倒吸一口凉气,“疼啊……”

奥古抬起秦恬的头,细细看了一下,忽然低头亲了一下,问:“还疼吗?”

秦恬呆呆的,没反应过来:“你,你以为你唐,唐僧啊……”

“那这样呢?”又一下。

小雏鸟秦恬完全凌乱了,语无伦次:“我我,你你你,我告你,非,非非……呜……”

这次就不是轻轻的啄了,秦恬瞪着眼睛看着奥古斯汀紧贴的巨脸,直到奥古斯汀受不了,伸手遮住了秦恬的眼睛,活像让死者瞑目。

于是秦恬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嘴唇,和口腔。

从青涩到熟悉,从小心翼翼到温柔缠绵,唇齿相依,相濡以沫,她反手搂住奥古的脖子,奥古拿开了覆在她眼睛上的手,紧紧的搂住她的腰。

秦恬感觉自己穿越以来所有的恐惧和茫然全被这一刻消失了,仿佛她的世界就被奥古拥抱着,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寒风和暴雨,也不用担心孤独和空虚,只要有现在面前这个人在,她什么都不会失去了。

“罗桐。”秦恬轻声道,“罗桐。”

“我在。”奥古冰凉的脸贴着秦恬的。

“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希望不认识你?”

“是吗?”

“不知道有你的存在,现在的我说不定是另一个样子……”

“可能已经烂出蛆了。”

“谢特!听我说完!”

“你说你说。”

“……没气氛了……”秦恬嘟哝,“反正,对我来说,那么点儿小伤,根本不算什么,你也别追究了。”

“哦。”漫不经心的答应,“还有呢。”

“还有?就是老调重弹呗……你不准死!”

“我不死,你不准伤着。”

“我尽量。”

“那我也尽量。”

“呸!要么死要么不死你尽量个屁啊!爽快点!不准死!”

“好,坚决不死!死了也做鬼来找你。”

“那你还是尽快超度吧……我会给你烧纸的。”

“呵呵……我带你去看医生。”奥古扶着秦恬站起来,秦恬一阵头晕眼花,他扶着秦恬往巷口走,边走边用回了德语道,“你脸色太差了,我心疼。”

“我头疼!”巷外突然传来某阴阳怪气的声音。

海因茨背着手慢慢的走到巷口中间,看着他们:“去办事的时候就见狄科站路对面守着,办事回来还守着……这么久,你们这是要生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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