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牙利不大,匈牙利第二集团军数十万人一下子损失过半,上街随便一唠嗑,就能认识一个两个牺牲战士的亲戚,秦恬就是在这悲痛的气氛中来到了匈牙利。

她学会的匈牙利第一个词,就是节哀。

于是她略有些神棍的明白,自己在这儿的开端,恐怕不会很好。

果然,一直到圣诞节了,她还一点幸福感都没有。

投递了信件,置办了点东西,她回到公寓,随着巴维埃先生来到了市郊的仓库。

这儿整齐的堆叠着小山一样的包裹,还有一些工人在装包,旁边是几个工作人员在检查东西。

包裹里面都是食品罐头,一点药物和一些糖果,另外附上一张节日卡片,祝福收到包裹的人节日快乐。

另一边角落里有几个办公桌在整理着的一堆信件,旁边有一个人不断拆开信件,一下子看到底,说:“收到。”

于是工作台上的人就在手里的表格上打个勾,意味着一个包裹被确认收货。

就好像秦恬在后世视频上看到的物流公司现场,虽然她也不清楚以后的物流公司是怎么运作的,反正她现在是这个“物流公司”老板的小秘之一。

巴维埃先生先是一脸严肃的看了会收信人员的工作,然后就加入了重头戏,他要检查包裹的数量和里面物品的分派,有时候还要检查节日卡片上的字迹潦不潦草。

秦恬也得跟在后面看着,把巴维埃不满意的卡片提出来交给后面的负责人。

“这些卡片是他们唯一的慰藉!绝对不能草率对待!想想你在圣诞祈祷的时候身边有一张颜色温暖的问候卡和温暖笔挺的字体,想到寄信人是多么认真和诚挚,你生活的希望就会大很多!我希望你们认真对待这件事!这个卡片不行,这个名字绝对拼写错了!”巴维埃先生愤怒的把一张卡片提出来扔给秦恬,“改掉!”

秦恬看了看那个名字,完全看不清楚,于是交给了后面苦着脸的负责人。

“我们又联络到了三十七个被放逐者,他们的生活似乎相当不好,但是德国当局不允许我们接触他们,这一点他们还是很坚决。”一个负责人走进仓库对巴维埃先生道,“我们尽了所有努力,但是还是无法见到他们的高层,巴维埃先生,如果您能在今晚见到菲罗斯中校,我想应该可以……”

“我知道了。”巴维埃先生皱着眉,“我答应参加今晚的宴会就是因为这个,你把需要联络的人员名单和集中营名字都告诉我,我会去谈的。”

“德国方面态度还是很强硬,他们刚刚又发来消息,要求我们停止询问有关任何‘非雅利安’关押者的消息,我询问了上面的意思,他们含糊不清,只叫我们继续寄食品包。”

“那就别管德国红十字会了,我们管自己寄!”巴维埃大手一挥,“这次是多少包裹?”

秦恬立刻拿出手中的记录单道:“应准备一千七百八十九个,实际准备一千七百四十六个,还在准备中。”

“怎么少了那么多?”

“额,剩下那些全是被您挑出来要修改的。”

巴维埃先生顿了顿,无奈道:“那就快点,今晚之前必须寄出,后天就是圣诞了。”

“是!”众人应道。

视察完最重要的工作,巴维埃先生带着秦恬回到各自的公寓,两人换好衣服,上了去菲利亚酒店的车。

两人坐在后座,巴维埃先生一贯的低头沉思,气压低迷,秦恬习惯的坐在边上,默默地重复着等会可能用到的词汇,她还不用翻译匈牙利语,巴维埃先生自己就会,但她需要帮巴维埃先生应付其他国家的人,例如德国和波兰。

“媞安?”

“是的先生。”秦恬反应的很快。

“我和那个菲罗斯谈过好几次,总是不欢而散,你觉得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得刚愎自用严肃强大的巴维埃先生竟然请教自己,秦恬回忆了一下以往几个月巴维埃的“抗战史”,总结道:“您的态度太强硬了。”

“哦?”巴维埃不赞同,“如果不强硬,他们如何会答应!这一次的被放逐者为什么增加那么多,还不是我强硬的结果!?”

“可是,我觉得,若是您态度放软一点,效果会更好。”秦恬苦口婆心,“你们两个都是那么强硬的对话,他就算有心帮你也有限,再被你这么一刺激,怎么可能还愿意同意你的要求。”

“那你既然意识到了,作为翻译,完全可以把我的话那话一点的呀,反正我也听不懂。”

秦恬快昏倒了:“老大!你一脸义愤填膺视死如归的,我怎么软化啊?!”

巴维埃先生讪讪的咳了一声,转过头去。

宴会场已经布置好了,这是个圣诞前例行的政府人员聚会,据说匈牙利摄政王也会到而之所以巴维埃会被邀请,纯粹是属于“社会各界人士”之一的红十字会代表。

他们到的并不早,会场里已经有很多人,相互交谈着等待开饭,巴维埃先生则已经迫不及待的在人群中寻找起菲罗斯中校,他虽然只是在这儿驻扎的军官之一,但是却比较说得上话。

谁知道两人和菲罗斯一打照面,那个面容严肃的党卫军官就阴森森的道:“巴维埃,我们已经明确表示不会答应你们的请求,集中营不是度假酒店,怎么可能想去就去,如果你来找我是因为这事,我劝你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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