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的震动传来,他第一时间去看,看到肯定回复才放松:好,一言为定。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这还是搏浪第一次入围。
—我相信你可以。其实不管得不得都没关系,等结束了都给你庆功。
沈良庭看着手机笑了笑,随后翻转了屏幕反扣在桌面,总算静下心去听汇报,熟料一听就听出问题,皱了眉打断,“等一下,你们把这里重新解释一遍……”
搏浪的入围,外界有的觉得实至名归,也有的觉得走了公益的捷径讨巧,名不副实。
有记者来采访沈良庭,问他有没有信心,问他对这个项目的思路,挑衅一点的就问他是不是野心家,认为自己能超过沈文鸿,明明在利星做的好好的,非要空降搏浪,是不是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复仇。
沈良庭也看到过杂志报纸上不好的评价,有好事者在网上扒沈良庭一家的爱恨情仇,在沈良庭生母不明的基础上胡编乱造,虽然不够真实,但说什么的都有,绝对够野。
沈良庭对一切的回应都很官方,说谢谢大赛评委对搏浪的肯定,说他做这个项目的初衷只是想要呼吁社会关注流浪动物收容中心的现状,同时给那些想领养动物却找不到渠道的人们提供选择,说动物带给人们美好,希望人们也能以美好回报它们。
其实虽然他表面上装的满不在乎,表示入围就是对自己的肯定了,但真到了颁奖那天,还是紧张。
活动需要一名女伴,韩颜陪沈良庭出席,她今天穿了一身优雅精致的旗袍。
沈良庭看她换好衣服出现,曲线婀娜,流云般的头发上挽,黛绿色旗袍衬得皮肤越发白皙,发自内心赞美,“你今晚真漂亮,这绣花像是手工的。”
韩颜咬着嘴唇笑,“还是沈总眼力好,这衣服上的花是我自己绣的,我家里是做衣服的,这些是基本功,上不了台面,只是自己琢磨着玩。”
那天晚上后,沈良庭放了韩颜一周的假,让她好好养伤,回来后还给她加了工资。伤口愈合了,事情就好像没有发生,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再说起,虽然不说但心里总有根刺扎着。
沈良庭也是后来才知道韩颜的家事,韩颜家里三个女孩一个弟弟,她排行第三,两个姐姐为了供他们读书很早就辍学打工了,家里只有她和弟弟读到了大学。父母都是下岗工人,父亲有残疾,丧失劳动能力,只有母亲会做一点裁缝活。长姐前两年因为长期上夜班和营养不良,下班回家精神恍惚穿马路时被车撞了,昏迷不醒,司机肇事逃逸,公司以外包员工为借口,没给她买过保险也不承担费用。家里实在没钱治疗,本来想算了,但韩颜不让,一个人承担起了长姐的治疗费。
这就是为什么韩颜为了一份工作能退让这么多。
两人坐电梯下楼,沈良庭无意间看到她空荡荡的领口,总好像少了点什么。
车辆到达颁奖礼现场,下车前,秦林从车窗递进来一个礼盒,沈良庭接过递给韩颜,“这个送给你。”
韩颜接过,打开来一看,是一串珍珠项链,白皙浑圆,闪着莹润光芒,她把礼物递回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沈良庭把项链取出,“戴上试试,好的首饰是要给人戴的,空摆着毫无用处。你今天是陪我出席,就当是给我长面子吧。”
韩颜犹豫一下还是被说服了,顺从地低头,让沈良庭给自己戴上,“谢谢沈总,等活动结束了我就还给您。”
沈良庭笑笑没有回答,把项链的暗扣扣上。
圆润的珍珠环着女人修长颈项,正好隔着旗袍立领。
韩颜低头伸手摸了摸颈间的项链,“好看吗?”
沈良庭温声点头,“好看,美人配珍珠,把它留下吧。”
车门打开,沈良庭托着韩颜的手下车。
两人走过红毯,接受记者采访,再进入内场,电子闪光灯络绎不绝。
沈良庭身边的位置是空的,是沈良庭特意嘱咐主办方留出来的。
经过观众入座的短暂骚乱后,大厅里照明用的灯齐刷刷熄灭了,只留下闪耀的泛着蓝光的舞台,主持人走上场,颁奖礼准备开始。
沈良庭看向身边空荡荡的位置,犹豫片刻,拿出手机发消息:你还来吗?
高速公路上,一辆疾驰的黑车内。
手机震动,傅闻璟低头查看消息,随后问司机,“还有多久?”
顾源在副驾驶回答,“从这里到颁奖礼现场10分钟就够了。”
傅闻璟扭头看窗外黑漆漆的夜景。
顾源又说,“但这里到黎家要20分钟,再从黎家赶到现场就得一个多小时了,正好在两个方向。”
黑色的车窗映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知道了。”傅闻璟回答。
“那是去哪里?”顾源问,“傅总,得快点决定,快下高速了。”
傅闻璟提前结束活动从临市回来,在返程路上,黎重突然给他打电话说有很紧急的事要见他,电话里说不清楚,必须要见面谈。恒隆和利星刚刚在柳村的开发上达成合作,签了协议,在这种时候要求见面,还不肯在电话里透露,恐怕是合作出了变故。
傅闻璟从窗外收回视线,后靠向椅背。
连绵公路上,一架架昏黄路灯,蓝白的指示路牌越来越近,再过去是分叉的路口。
“傅总,我们是去哪?”
傅闻璟看着车前方,眼中的光影忽明忽暗。
“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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