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柏崇义这样说,沈良庭嘴里像咬了口苦胆,从里到外都是苦的,“哦,”他低低一声,“不知道外头是怎么传闻的?”

柏崇义笑微微的,并不直接作答,“旁人说些闲话有什么要紧,横竖不敢在你面前说。但你如果从这个位子上掉下来,就不只是被说闲话这么简单了。”

“的确,”沈良庭冷着脸,“一个只是丧失人格,一个却丧失了所有,成了小丑。”

“之前刻意躲避,现在又主动邀约,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欲拒还迎玩一次就可以了,玩多了就有点给脸不要脸了。”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玩笑的意思,柏崇义眸光冷下来,“我愿意陪沈总玩这种扇面的小把戏,也是觉得你是有头有脸的聪明人,不是一般玩意,但事到如今,沈总不如爽快些,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吧?”

拇指在下颌上轻轻一勾,看那处薄薄的白皮肤被划出红痕,如此挨得近了,柏崇义更加觉得沈良庭面孔白皙精致,眉目浓秀,上挑的眼角在眸光流转时颇有些勾魂摄魄的魅力,虽然不是女子,却是刚柔并济,气质特别,很有冷美人的味道

可突然身体被向后一推,柏崇义没有防备,踉踉跄跄后退两步。

沈良庭收回推人的手,手还颤抖得止不下来,他从窗台边走开,站到房间另一角,脸上耻辱尴尬的红晕未退,勉强压着气说,“柏董是真误会了,我的确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跟柏董谈生意罢了。”

柏崇义猝不及防被破了冷水,有些气怒,“谈生意谈什么?谈生意讲究的是你来我往,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

“做生意无非是要钱,我有赚钱的法子,只要等上两年,就可以翻上十几倍,柏董也不想听?”

“十几倍?大言不惭,ipo上市也不过十几倍收益率,你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如果有,你难道连本金都凑不出,又何必便宜别人?”

沈良庭目光扫过柏崇义浪荡不羁敞着的浴袍口,隐隐露出胸膛和毛发,他胃里刚喝下的酒又不适地翻涌起来,几欲呕吐,他索性侧过眸,“如果柏董关注过搏浪,就该知道目前搏浪在美股的估值远远低于其真实的市场水平,又收到接连打压,在这几个月里股价下跌幅度已超过17%,平均股价只有二十美元。而对比国内类似的可比公司,它们在国内市场股价几乎都稳定在6080美元。”

柏崇义冷淡地嗯了一声,“不错。”

“既然美国股市不看好中国企业,美国投资者也不愿去了解中国商品,我们就没必要去讨好别人,不如回自己的主场。更何况最近几年国家在政策上做出了较多改动,逐步鼓励中概股企业回归国内 a 股市场,随着国内市场的发展,搏浪在美上市公司的地位已经不再重要,专注国内更符合长远的战略发展。”沈良庭说。

柏崇义眼光一折,谈到正经事,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伸手将敞开的浴袍拢好,慢慢走到一旁的沙发椅内坐下,“所以你是想这么做?”

“退市再上市。”沈良庭直起身,清冷的双目黑亮有神,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预备将搏浪私有化后,再重新在国内上市。相信到时候,搏浪在新的资本市场一定能获得和其价值相匹配的合理估值,而给予资金支持的投资者,也将获得可观的回报。”

“私有化?”柏崇义饶有兴致地反问,“这可不是你说成功就能成功的。”

“我知道,这是生与死的较量,要么成功上市,升上天堂,要么失败跌入地狱,一蹶不振,从此淹没在惨烈的市场竞争中。但也正因如此,我会运用所有力量来打这一场仗。柏董不用担心我会拿了投资人的钱就逃了。”

柏崇义低头想了想,“那你预计的回报是多少?”

“目前国内优秀的传媒公司在创业板平均市盈率在3040倍之间,而搏浪目前在美股只有14倍,但搏浪的市场占有率和经营情况一直优于同类企业,因此我预估回归a股后,pe应该能翻一番,市值能从目前的35亿美元也就是200多亿人民币,增加至500600亿人民币。”

柏崇义眉梢一挑,眼中精光一闪,明显是被他说动了。

“两年时间,”沈良庭顺势添柴浇油,“如果两年内我没有完成上市,柏董可以拿到搏浪对应的股份随意处置。”

柏崇义抿唇皱眉,似在评估,“沈总是势在必得了,就算我没有答应,你也会去找其他财团帮助。”

沈良庭点头,“是,这对你我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我相信柏董有眼光,知道我这份邀请的含金量,”他客气地半低头,为刚刚的冲突示弱道歉,“这可比在床上的一时半刻快活有价值。”

柏崇义的视线徐徐滑过沈良庭的周身,沈良庭一动不动地任他扫视,但还是仿佛被蟾蜍的粘液包裹了般不自在,沈良庭忍无可忍地抬头开口,“柏董,如果您答应了,我们就是合作伙伴,如果您不答应,那我们就是点头之交,无论如何我都不是在求您,希望您不要以这种眼光看待我。”

柏崇义勾了勾嘴角,“你觉得我是以什么眼光在看你?”

沈良庭背脊笔挺,下巴高抬,“您想扒了我的衣服。”

柏崇义终于没忍住大笑出了声,“你很有意思。我真的很喜欢你,尤其是你的长相,有点像我的一位故人,不过可能只是形似,神不似。他没你这么好斗。”

沈良庭挤不出笑容,他脸部肌肉僵硬得像风干后的石灰墙,动一下都是破碎的簌簌掉落的伪装。

在这吹着暖风、富丽堂皇的酒店套房内,他却感到通体寒意。

“好吧,”柏崇义终于松口,“你说的我会考虑一下,过两天给你答复。”

“多谢。”沈良庭回答。

柏崇义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酒,过了会见沈良庭不动,眼风向他一折,“怎么,沈总还不走,是真想今晚留下来在我这里过夜吗?”

沈良庭一愣,立刻道,“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沈良庭匆匆离开房间,合上门,闻不到那股黏腻的香水味,沈良庭好像终于脚踏实地回到了人间,连酒店走廊喷洒的清新剂都显得亲切了许多。

他浑身泄劲,手扶着墙,往前走了一步,却感觉脚步有些虚浮,头也晕乎乎的,他把这归咎于刚刚太过紧张,还没有缓和过来。

晕头涨脑地往电梯方向走,到半途时,大脑已经不能支配四肢,他陡然双膝一软,朝地面跪了下去。

所幸一只手伸过来,搀着他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

沈良庭往旁边看,是刚刚领他上来的那位侍应生。

“沈董你还好吧?您来的那处大门时间太晚了,已经落了锁,您跟我从后门走,我给您备了车。”

沈良庭感觉眼有些花,他用力眨了眨眼,眼前人的身形才没有虚化,“好。”他点头说,这才感觉舌头也有点不听使唤,说话像个大舌头。他兀然紧张起来,思维迟钝得厉害。

侍应生扶着他往后走,就是他刚刚出来的路。

沈良庭觉得不对,因为一眼望过去,长廊尽头就是一堵墙,哪有什么离开的后门,“后门在哪里?为什么要往回走?”他含混地问,同时觉得身体发烫,好像腹腔内被塞入了一个火盆,双腿几乎完全虚软无力。

侍应生不由分说地拽着他的胳膊往前拖,“沈总您喝醉了,我给您开间房休息一下。”

沈良庭用力一抽,把胳膊抽出来,他向后靠着墙,用力挤出威严愤怒的样子瞪那个侍应生,“你要带我去哪里?”

侍应生挠了挠头,“是柏董让我在外面守着,看到您出来就送您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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