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完人后,沈良庭买机票飞回锦城。
他先回家蒙头大睡了一场,把消耗的精力补偿回来,一回公司,他又忙的团团转,咖啡当水喝,几天不回家,困了就在休息室里眯一会儿,他工作起来,从来都是拼命三郎的架势。
他离开的时候,正好是搏浪退市的关键时刻,私有化要约在股东会上通过,搏浪传媒正式退出纳斯达克交易所。接下来就准备通过协议拆除vie架构,完成股份转移,实现境内机构对搏浪的股权控制。
这样缺不得决策人的紧要关头,沈良庭竟然音讯全无地失踪了两天,公司内简直就要地震了。
杜平和张宏忙的焦头烂额,都在猜沈良庭遇到了什么事,怕他出意外。唯有瞿嘉相对冷静,他指着电视新闻,“傅闻璟出事了,我想他现在应该在香港。你们现在联系他也没有用,他顾不上这里。”
“他不是刚从香港回来吗?怎么又过去了?”张宏怀疑。
“若是以前我信,可现在谁不知道傅闻璟不满意沈良庭自立门户的事,两人闹翻了,他现在过去做什么?”其他人说。
瞿嘉默然不语,想到他送沈良庭回去那天看到的秘密。
想爱就爱,想不爱就不爱,哪有这么容易。
心动起来,从来是身不由己。沈良庭能跟傅闻璟反目,却做不到漠不关心。那恨里也有爱,恨的越深,爱得越重,完全纠缠不清。
好在两日后沈良庭平安无事地出现,并且一如往常般精明利落,乱成一团的事情重新步入正轨,大家都松了口气。
四月底,搏浪在约定时间内成功完成私有化,在商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万众瞩目,大家都等着看沈良庭下一步举动。
傅闻璟则在度过危险期后,转院回内地,住进了私人医院,依旧被严密保护着,具体状况半点没向外界泄露。
而利星集团在傅闻璟生死不明期间,发生了一场以吴振华为主导的权力逼宫,幸好副总裁杜美荫早有预料,及时以雷霆手段镇压下去,仍导致大规模的裁员和人事变动。
这其中就有罗青之前让傅闻璟帮忙安排进公司的亲戚。傅闻璟一出事,那人就风声鹤唳地为了利益倒戈了,甚至扯出了不少财务纠纷,一查才发现这人一直在中饱私囊,留下一大堆问题。
罗青知道这个消息后,气得一天吃不下饭。
之后在医院看望傅闻璟时,她把事情一说,本意是自责,却没想到反而被傅闻璟劝说了一番,让她不用多想,他同意让人进来,就有了准备,掀不起大风浪。无非是这人在,罗青在娘家人前就抬的起头,说得上话。这不正是罗青想要的吗?至于那一点损失,并不值得在意。
傅闻璟越是宽厚大度,罗青就越是内疚不自在,仿佛自己一插手,事情就变得更糟糕。
她也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越来越叫人捉摸不透了,他这样风轻云淡的说话,罗青反而觉得有些可怕。哪有亲生母子间,这样疏离客套。
风波平息,宋子承代表公司来看望傅闻璟,捧了束花过来。傅闻璟正靠着床头看书。
惯例问了两句恢复情况,难得和傅闻璟单独相处,又没有公事,宋子承有些局促。就站起来,找了个花瓶,把带来的花插进去。一边忙碌一边说,“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你刚出事时,沈良庭一直向我追问你的情况,我没告诉他。他后来有来看过你吗?”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傅闻璟的痛处。
他表情有片刻凝滞,随后把看书时戴的眼镜摘下来,摇头,“没有,他问你什么?”
“就是问你有没有事,是生是死。”
“噢,”傅闻璟点头,“你是知道情况的,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就说我不知道,”宋子承犹豫,“他这次出走自立门户,好巧不巧,你就出事了,万一是他做的也不一定。我也不知道你想不想告诉别人。”
“嗯,你这样也没错。”傅闻璟看不出是满意不满意,真话假话,回答完又戴上眼镜看书了。
这种做派就是很隐晦在赶人。
宋子承走后,傅闻璟独自在病房内。
放开书,他不自觉抬手把玩着被子弹打变形的钻戒,他想这么长的时间,一句询问的消息都没有,沈良庭怎么能那么狠心?宋子承也许回答的不妥,但那也是因为不知道前因后果,沈良庭把这也怪到他头上?
虽然这么想,可傅闻璟并不生气,沈良庭不来,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也就不会伤心难过。他不爱见他担忧焦虑,能这样果决冷酷,也很好,心硬的人才不会受伤。
一周后,傅闻璟出院回到自己的住处,罗青想要让他住回傅宅,可傅闻璟不愿意,且理由充足,说是有阴影,睡不踏实。也不让罗青过来照顾,只好请了两个看护,以备不时之需。
胸前的伤口结痂,留下一道红色疤痕。
自从七年前接手利星以后,傅闻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段清闲的时光。杜美荫把公司管理得很好,所以他没急着回去,简单交代几句,应付了公司里的催促,下午打发了看护,他搬了躺椅出来,坐在阳台晒太阳。
半梦半醒间,收到条消息——银行账号给我,我把利息打给你。
傅闻璟看着发消息的号码,心情忽然很好。
他回拨回去,刚一接通就直言不讳地说,“沈良庭,来陪我吃顿饭吧。”
那头沉默一会儿,出乎意料地没拒绝,反而嗯了一声,“去哪?”
傅闻璟靠在躺椅上,半阖着眼,眼皮上被太阳照着,有暖融融的烫意,“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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