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跑了?”

刚下班的叶星友坐在饭桌旁,左手伸到桌子下,猛掐自己大腿,才强迫自己不要笑出声。

今天的晚饭又是陈咚做的。他时间比叶星友自由得多,不仅负责做饭,还负责收拾卫生。作为交换,叶星友负责出日常买菜的钱。

每天晚饭时间,他俩都会边吃东西,边聊聊彼此的生活。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的聊天重点总是集中在“咖啡哥”身上。

叶星友问:“你到底为什么要跑啊?你这么久没见到咖啡哥,难不成他突然长出獠牙?”

陈咚见叶星友的碗空了,一边起身给叶星友添饭,一边忧愁地说:“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跑。我因为兔兔的事情,忙得直到今天才能出门。我真的真的真的只是随便去蓝色鹿头买一杯咖啡,哪想到居然被他抓到了!”

叶星友想:这个“抓”字,着实用得精妙。

抓兔子,抓小辫子,抓奸……都是“抓”。

叶星友边夹菜边安慰他:“你就是脑补太多了。他一个破咖啡店的小员工,管天管地还能管你去别的咖啡店买咖啡?估计他就是想和你打个招呼而已,你倒是先心虚了。”

“星星,我要批评你了——职业不分高低贵贱,你怎么能说韩峋是破咖啡店的小员工呢?”陈咚纠正他,“他可是他们店的业务骨干!”

叶星友:“对。全店就他一个人,他不骨干,店就关门了。”

其实叶星友对这家店还挺好奇的。虽然他们这里不是最市中心的位置,但一线城市的房价不低,装修、买设备什么的都很花钱。那家莫名其妙的咖啡店到底靠什么活下来的,靠陈咚每天点一杯十五块的特价冰美式吗?

陈咚依旧陷入到自己的愁绪里,闷闷不乐:“真奇怪,韩峋今天不上班吗?为什么偏偏今天去小吃街……哎呀,不会是他们咖啡店生意太差,老板干不下去,关门倒闭把他辞退了吧!”

叶星友:“…………”

“不行。”陈咚越想越心慌,他把筷子一撂,郑重其事地说,“我明天必须去咖啡店看看,要是真倒闭了,我以后去哪里喝咖啡啊!”

叶星友猛往自己嘴里塞了几口饭,才塞住自己没出口的话——你可以去蓝色鹿头喝啊。

没了蓝色鹿头,还有绿色人鱼、红色枫叶、白色雪人。

一线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咖啡店。

可是那些咖啡店里,没有满地乱爬的小学生,没有跳交际舞的老太太,也没有腿长又亲切的“咖啡哥”。

叶星友十分怀疑,咖啡哥的咖啡里是不是下了什么致幻蘑菇,所以才让他的发小陈咚同志化身马里奥,总是想去采蘑菇。

……

时隔十天,陈咚终于重新走向了那家无名咖啡店。

这一路上,他心里七上八下,偏偏又要装作沉稳淡定的模样,实在是太考验他的演技了。

可惜他的演技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谁能告诉他,明明现在是营业时间,为什么咖啡店却大门紧闭啊!!就连平日经常在咖啡店门口聚会的夕阳红交际舞团都不见了踪影。

昨夜关于“咖啡店关门大吉”的猜测瞬间又涌向了脑海,陈咚再也维持不住他的人设,三步并作两步的窜上台阶。

店里黑漆漆的,户外又天光大亮,陈咚不得不趴在玻璃门上,双手遮荫,姿势鬼祟地往里张望。

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好像……好像有团高高的将近一米九的黑影?

好像……好像那个黑影向玻璃门的方向走来了?

不等陈咚反应过来,那黑影就停驻在玻璃门前,抬手拉开了玻璃门。

玻璃门外还保持鬼祟模样的陈咚:“……”

玻璃门内一脸平静的韩峋:“……”

陈咚立刻站直:“中午好,”他的演技系统紧急启动,云淡风轻地开口,“店里怎么没开门?”

韩峋侧身让开进门的路:“这两天店里检修水电,暂停营业。”

正如他所说,咖啡店的大厅里凌乱地摆着一些设备,尚未安装的电线和水管一圈圈地盘绕起来,很弯,弯得像陈咚一样。

太好了——陈咚松了口气,韩峋没有失业。

店里没营业,背着电脑包的陈咚顿时无所适从起来。他明明该转身离开的,却稀里糊涂地跟着韩峋一起走进了咖啡店。

韩峋说:“现在是午休时间,水电师傅们都去吃饭了,所以暂时只有我一个人。抱歉不能帮你做咖啡了。”

“没事没事。”陈咚摆摆手,“我本来也不是为了喝咖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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