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咚抢先发出第一轮进攻:“主理人、啊不对,我现在已经怎么叫你?”
柴骏想了想:“我比韩峋都大,你就叫我柴哥呗。”
陈咚改口:“柴哥,你也听到了,星星很快就要去沪市发展,不在北京工作了。”
柴骏大手一挥:“你刚才亲口说的,京沪之间只有四个半小时,而且我本身就经常去沪市出差,一个月至少去两次,距离根本不是问题。你看有些小情侣,虽然都在京城,但是一个住海淀,一个住通州,那才是真异地恋呢。”
陈咚:“……”
败。
接下来迎战的是韩峋。
其实韩峋对于柴骏要追叶星友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他这个师兄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总是流连在一个又一个的酒桌之间,但他知道,柴骏在工作中非常专业,人品值得信赖,尤其对待感情的态度很认真,并没有沾染那些逢场作戏的坏毛病。
所以,韩峋只是适当提醒他一句:“师兄,你比小叶大六岁。”
“六岁而已。”柴骏浑不在意,“大不了我比他早死六年呗,这样我俩就一样大了。”
韩峋:“……倒也不必这样诅咒自己。”
败。
前两关柴骏顺利闯过,他摩拳擦掌看向身旁的大boss,一双眼睛期待地望着叶星友,等待叶星友的考验。
叶星友目光幽幽,表情晦涩,看不出喜怒。
“柴总,咱俩见过几次?”
柴骏立刻回答:“算上这次,第五次。第一次在咖啡店,他俩去跳广场舞了,我负责看店,你进店买东西,我给你做了一杯很糟糕的抹茶拿铁;第二次,小陈的拉花讲座,咱俩负责打杂;第三次在圣诞集市,我发传单你收银;第四次我送你去机场;第五次就是今天了。”
“就见过五次,你就决定要追我了?”叶星友冷笑着问,“咱们有这么熟吗?”
“什么算熟,什么算不熟?”柴骏伸手指向坐在桌子对面的韩峋和陈咚,“你觉得他俩算熟吗,咱们进门的时候他俩嘴巴都是肿的,陈咚还慌慌张张地戴眼镜,瞎子都看得出来俩人肯定在亲小嘴呢。他们都熟到亲嘴了,不是照样有自己的小秘密,也没那么了解彼此。”
陈咚脸瞬间爆红,条件反射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扶住眼镜。
他,他还以为柴骏没发现呢。
韩峋更是一脸无奈,他提醒柴骏:“讲点道德,别随便拉人下水。”
柴骏就当没听到。
他清了清嗓子,向来带笑的五官忽然变得极为正经,他看向叶星友,语气严肃地说:“追求的过程也是互相了解的过程。即使以前不了解,未来也会了解。我知道,我的外貌太过英俊,朋友很多,财产不菲,有充分且必要条件成为一名情场浪子。但其实我为人正直,洁身自好,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提供我的体检报告——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我本人是一个非常值得投资的项目,希望你抓住这个风口,不要放过这绝无仅有的投资机会。”
叶星友:“……你可真能吹。”
柴骏就当叶星友是在表扬他。
对于柴骏说要追求自己这件事,叶星友既不觉得欣喜,也不觉得厌恶——他只觉得无聊。
他对任何类型的恋爱都没有兴趣。
叶星友读书时,女同学和游戏人物谈恋爱,经常请他喝联名奶茶;上班时,男同事是某个女爱豆的梦男,看演唱会买专辑就连手机壁纸都换成这位老婆;生活里,他的发小好友成了同性恋,他亲眼见证他们的感情发展。
……但是这些爱情,都与叶星友无关。
至少到现在为止,恋爱并不在他的人生清单内。
“柴总,如果你想追我,随你的便。”叶星友如此回答,充分演绎什么叫做薄情,“反正不是我花精力,也不是我花钱。你愿意付出什么就付出什么,但不要期待我会给你任何回应。”
“没事儿”柴骏笑嘻嘻,“我这人,生性爱犯贱。”
叶星友:“……”
这一局,勉强算平手吧。
……
这顿晚餐,他们四个人边吃边聊,居然一直没有冷场。
叶星友当场开了韩峋送他的葡萄酒:“不用祭奠夭折的创意,不如祭奠我终于落幕的牛马生活,来——干杯!”
这瓶酒只有韩峋没喝,他觉得他们四个人里总要留一个清醒的。
他送的酒度数不高,叶星友和陈咚各喝了一杯,微醺。柴骏倒是被勾起了酒虫,又拿过酒水单另外点了一瓶酒。
他们一直待到闭店,韩峋结账时打印出来的长长长长账单,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可真没少吃。
柴骏喝酒后没办法开车,只能暂时把车停在停车场,想要蹭韩峋的车回去。
韩峋有些嫌弃他,和他约法三章:“可以坐,但是不准吐在我车上,要是吐在我车上你负责洗车。”
“这才几杯啊。”柴骏拉开副驾驶的门,一屁股坐进去,“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陈咚和叶星友的家在另一个方向,他们本来想直接打车回家,韩峋说这么晚不方便,最终他们还是坐上了车。
深夜的路上没什么人,他们一路疾驰,车轮轧过路灯的投影,把霓虹夜色甩在了道路尽头。
踩着十二点的钟声,韩峋的车子停在了熟悉的单元楼下。
“晚安哦。”陈咚拉开车门,和韩峋挥手道别。
柴骏很殷勤地下车想要帮叶星友搬行李,叶星友抢在他之前把行李箱提下来。柴骏即使被嫌弃了,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问他:“你在沪市找到房子了吗?我刚好有个朋友在人民广场那边有房子,那边是市中心,地铁去哪里都方便,租金好商量。”
叶星友问:“你朋友的房子,你能替他决定租金?”
“都说了是朋友……”
叶星友打断他:“所以你这个朋友是不是你?”
柴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太晚了,现在已经数九寒天,在夜风里站一会儿就瑟瑟发抖,他们没再多聊,陈咚和叶星友快步走进了单元楼里。
这栋楼并不高,电梯每上行一层,电梯间的声控灯就被唤醒,韩峋和柴骏站在车旁,望着一层层的电梯间被点亮,直到停在了八楼。
然后,灯光又随着晚归者的身影走进西侧的房子,直到那套房子的客厅灯、卧室灯接连亮起,韩峋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咱们也走吧,我送你回去。”韩峋催促柴骏。
柴骏:“等会儿。”
韩峋:“?”
柴骏:“我想吐。”
韩峋:“……”
话没说完,柴骏就捂着嘴跑去找垃圾桶了。
韩峋无奈,心想刚刚是谁吹嘘自己不会喝多的?不过这么看来,柴骏最近确实应酬少了,之前他千杯不倒,今天只喝了一瓶就醉了。
这么冷的天,韩峋也不想在寒风里等他,先坐回车里暖暖身体。
车里暖气很足,户外又冷,冷热碰撞之下很快玻璃上就凝结出一层细密的小水珠,影影绰绰看不清外面的夜色。
就在此时,驾驶座的车窗外忽然响起一阵敲玻璃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同时还有一道荒腔走板的儿歌响起:“大灰狼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兔子要进来”
韩峋一哂,缓缓降下车窗。
车外站着一个年轻人,他裹着厚重的羽绒服,扣字都没有系好,一头自来卷短发被风吹得炸起,鼻尖也冻得红红的,看起来愈发像一只人形大兔子。
韩峋问:“你怎么又出来了?是落了东西在车上吗?”
陈咚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有些小得意地说:“不是,我来给你送东西。”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兜中伸出右手探进车窗,手握拳头,举到韩峋面前。
韩峋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下一秒,陈咚松开手,一包小小的糖果就落入了韩峋掌心。
“是强效柠檬糖。”陈咚说,“今晚聊了那么久,你又要开夜车,我怕你打瞌睡,本来想找薄荷糖给你提神的,实在找不到,只剩下这包柠檬的,这可是我平时赶稿的秘密武器哦。”
“谢谢。”韩峋没想到陈咚这么细心,他小心撕开柠檬糖的包装,倒出一颗放进嘴里。
果然,沁爽的柠檬味几乎立刻在口腔里爆炸。
陈咚观察他的表情,见他居然没被酸到皱眉头,陈咚还有点失望呢。
“不酸吗?”陈咚问。
“还好。”韩峋回答,他本来就很喜欢柠檬、柚子一类水果的味道,对酸味有很强的适应力。
“怎么会还好呢?”陈咚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我每次吃这个柠檬糖,都会酸得五官扭曲,你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哎呀,这包不会过期了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想把那包糖果拿走,仔细看看生产日期。
结果他刚把手伸进车窗,就被韩峋拉住了。
下一秒,韩峋栖身靠近,男人一手摘掉他的眼镜,另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就这样不讲道理地吻了过去。
唇齿相触,舌尖相抵,那枚柠檬糖从韩峋的口中渡到了陈咚的口中。
陈咚的酒意还没散尽,那枚糖果霸道地撞进来,掠夺着所剩无几的酒香。
车内空气炙热,车外夜色冷清;舌尖上蔓延着柠檬糖的酸意,他们的吻却缠绵甜蜜。
明明滴酒未沾,但韩峋有些醉了。
如果……这个吻能一直延续下去就好了。
韩峋脑中闪过一些琐碎的念头:和喝酒的人接吻后还能不能开车?算不算酒驾?
——能不能以这个借口留宿?
不行,陈咚家里还有朋友在。
哎,真可惜。
距离车子大概三十米远的垃圾堆旁:
刚从沪市出差归来、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大衣、在京城零下十度的夜风里冻得浑身发抖、刚刚吐完脚步虚浮一脸苍白的柴骏,卑微地躲在垃圾桶后,看向车旁温存亲昵的两人。
柴骏仰天长叹:“……我可真tm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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