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见桐儿怔住,问:“怎么了?”

正厅里,已经有不少的夫人来到了。都是燕京的贵人,谈论的都是近来的趣事。甚至承德朗柳元丰的夫人柳夫人也来了。

而她的一举一动,桐儿说不出来,总觉得尤其动人。

柳元丰虽和季家不对头,和姜家表面上却没有直接交恶,尚且算作和平。柳夫人今日来观礼,也并非是真的来看姜幼瑶,而是想看看姜梨生活得怎么样。自从姜梨回到燕京后,柳夫人还未见过姜梨一面。

桐儿在一边瞧着,回到姜府后,先前这些日子,季淑然暂且还不敢明面上苛待姜梨,吃的用的还过得去,因此姜梨的气色也就被养得更好了一些。她五官本就生得玲珑清透,穿戴一旦比往日稍好一些,立刻就显出美人胚子的形状来。

季淑然坐在诸位夫人身边,她生得温柔美丽,长袖善舞,说话又是八面玲珑,不一会儿就和贵人们打得火热,这自然也是因为这些贵人想要巴结姜家的原因。

“香巧本来就是季氏的人,这些日子在我面前摇尾讨好,也就是为了银子罢了。我的匣子都给她掏空了,她当然没有理由再在我跟前讨好。至于芸双,我对香巧那么好,她什么便宜也没占到,当然心中更恨我偏心。”姜梨吃完一块糕点,喝了半口茶水漱口。

姜玉娥和姜玉燕也早早地来到了。姜玉燕穿着紫色深衣,衣裳中规中矩,加上她容貌平平,并不起眼。姜玉燕也习惯了隐没在人群中,就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边,陪着自己的母亲杨氏。

“姑娘,您说话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外人呢。”桐儿道:“您自己不觉得,奴婢可为您不值。”又道:“这芳菲苑的下人,除了几个还在外面扫洒的,一个人都没了。那芸双说到底也只是个丫鬟,成日里动不动就甩脸子给人看,拿什么小姐做派。这也罢了,那香巧,拿了您那么多首饰,今儿个人影都没见着,大约又去季氏那头邀功去了,呸,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桐儿对香巧芸双早已积怨,今日终于忍不住,一口气说了个痛快。

姜玉娥却是个不甘平凡的,大约晓得今日姜幼瑶才是主角,不能夺了姜幼瑶的风头,却又不甘心如姜玉燕那般平庸,便穿了一身鹅黄色轻薄小衫裙,挽了一个红豆髻,越发显得小家碧玉,楚楚动人。她眉梢都是轻快喜色,也尽力地寻着话和一些贵女说,希望能攀上一些关系。

姜梨拿起一块栗子糕咬了一口,一边宽慰她:“姜幼瑶本来就是大房的掌上明珠,及笄礼亦是大事,近日来往贵人众多,当然不能怠慢。”

贵女们中,厅中往左坐着二人。一人已是中年,眼角都是皱纹,乍一看比周边的夫人们衰老许多,却穿得极为华贵,只是那华贵又有些不伦不类,并不怎么适合她的样子。

桐儿自己去厨房只找了点剩下的糕点,一边拿给姜梨,一边愤愤然道:“不过是个及笄礼,都是正经的姜家小姐,厚此薄彼到这个地步,也实在太过分了!”

她的身边也坐着一个年轻女子,大约十七八岁,容貌也算清秀,只是脸细而窄,颧骨略高,显得有些刻薄。这女子穿着也极尽富贵,在一众贵女们中格外引人注目。只是她眉目间隐有不耐,低声问身边的妇人:“娘,姜幼瑶怎么还不出来?”

从头天晚上开始,整个姜府都忙碌了起来。这些日子本就默默无闻的姜梨,就更顺其自然地被抛之脑后。甚至到了第二天早上,厨房里的人都没想起姜梨,没往芳菲苑送饭菜了。

这二人,正是当今中书舍人,去年的状元郎沈玉容的母亲和妹妹,沈夫人和沈如云。

七月初三是姜幼瑶的及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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